徐应元在厦门的几天时间也没闲着,通过眼见加侧击及使了些银子,终于弄到郑氏大军似乎要在六七月间有大动,但往哪个方向动,又是什么样的规模,他却是没有弄清楚,毕竟这个情报属于郑军的绝密,哪怕他是友军使者,郑军的人也不敢告诉他。
“卑职打探到延平王正在加强陆师训练,好几万人习步战,又好几万人习骑射,延平王身边的亲军都是人人铁甲,每日两岛上水师都要出海习战,动静很大,怕是要有大动作,但具体什么动作,卑职却是无法打听出。”
徐应元有些不安,说起来周士相给了他两桩差事,可两桩差事他都办砸了。唐王那边不仅没有答应到广州来,还将那幅有他哥哥绍武帝题跋的书画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尽管自始至终唐王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表明他实际态度的话,可这举动却是再清楚不过。
唐王的事没办成,延平王的事也没办成,这让徐应元很是忐忑,生怕周士相因此而轻视于他,使他在太平军这个体系内无法出头。好在周士相并没有怪他什么,对唐王不肯来广州也没有生气,更没有牵怒徐应元办事不利,郑成功这边又早有心理准备,更加不会责怪徐应元。
周士相诧异的是若徐应元所说属实,那便意味着郑成功今年就要北伐,否则他不会不同意约兵合击济度大军的,毕竟消灭济度大军对他也有好处,固然可以减轻太平军的压力,可同样也能减轻他金厦的压力,甚至还可以从太平军这里获得潮州地盘,令得他金厦的数十万军民有一处可以真正扎根的休养之地,趁势夺取福建也不是不能为之。
郑成国不肯出兵的唯一解释就是他今年真的有大动作,一个比消灭济度大军,夺取潮州还要吸引他的动作,这个动作除了北伐夺取南京,周士相想不到其他。
国姓爷率师入长江打南京,周士相是知道的,可是时间点好像不对,国姓爷似乎是在李定国败亡后才挥师入的长江,然而现在才永历十二年(顺治十五年),郑成国不应该今年北上,应是明年啊,难道自己的到来引起蝴蝶反应,让国姓爷北伐的时间提前了一年不成。
周士相大感头疼,若郑成功今年就北伐,那便意味着他根本不可能去南京捡漏,就算他能独力歼灭济度大军,也不可能在大战之后连休整也没有,就飞越福建、浙江一路赶到南京城下去捡漏,不走闽浙,从江西北上更不可能。
罢了,若历史真的因我到来改变,那就改变好了,不论郑成功是否拿下南京,我只做好我自己的事。
反复思索之下,周士相断了去南京捡漏的任何可能性,抛去不现实的杂念,将所有心思应用到迎战济度大军。
二十八日,周士相下令各部开始结束打粮行动,准备后撤至惠州境内。
……
潮阳血案发生时,太平军除第一镇外,大部都在落实打粮和迁移潮州百姓的任务,被攻破的寨子和清军据点有数十个之外,收纳整编了寨丁营兵四千余人。另有几个寨子在太平军到来后主动投诚,接受太平军改编。
潮州至福建南诏及通往惠州的主要官道完全被太平军占据,沿官道两侧数十里之内的堡寨、村镇全部被荡平破坏,形成一条三四百里地的赤地。至潮阳血案发生时,除潮阳县城外,仍被清军控制的除潮州府城外,便是普宁、揭阳、饶平等县城。另平远、惠来、大埔、澄海等县不在太平军攻击范围内,境内得已保全,但和潮州府城的道路却被太平军破坏,短期间无法修复,更不可能通过这条官道向潮州输送粮草。
太平军破坏道路的主要工具就是广州府紧急打制出的几千柄铁锹,破坏道路的方式就是将这些道路每隔几里就开挖壕沟,另外便是驱使俘虏的寨丁搬运石头进行堵塞,使得潮州各县之间的联络道路全部被切断。而潮州至福建南诏和惠州的官道却被保留着没有截断,这意味着济度大军从福建南诏进入潮州境内后沿官道南下是一路顺畅的,然而就是不能从潮州获取粮草供应,因为潮州府辖十一县之间的粮草根本无法通过道路向济度大军输送。济度大军越是往南突进,他的粮道就越是漫长,一切都只能依靠从浙闽转运来的江南粮草及潮州府城内有可能供给的部分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