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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丞相周亚夫第一个出列出来奏报的时候,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启奏陛下,昔者,奉春君,与高皇帝建言曰: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七百里,轻骑一日夜可以至秦中。今匈奴虽已逐出河南,然其于河套,置有休屠、昆邪、楼烦、白羊四王,轻骑三日可至萧关!陛下曾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今陛下卧榻之侧,有虎狼酣睡,臣窃以为,为万世计,当兵出云中,复我九原故土,逐匈奴于黄河之外!”

周亚夫的话,也算是代表了长久以来的汉室君臣共识了。

匈奴人霸占着河套地区,就像一柄达克摩斯之剑,悬在汉室的头顶上。

要说汉室君臣能放心,那才叫见鬼了!

河南之战后至今二三十年,汉家君臣,没有一天不想收复河套,让长安远离匈奴骑兵的威胁。

这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社稷安危的根本之要。

哪怕就是过去的主和派们,在他们最强盛的时候,也是说要加强军备,防御匈奴的。

这也是汉初主和派跟后世的绥靖投降派的最大差别。

汉初的主和派们之所以主和,那是因为,在正面消耗,损失太大,也消耗不过匈奴。

但他们在主和的同时,从未放弃整军备战,来日复仇。

就像周亚夫所说的那位奉春君。

此人本姓娄,名敬,后被刘邦赐姓刘。

他就是汉室主和派的祖师爷跟和亲政策的始作俑者。

但哪怕是刘敬,在制定了和亲政策后,从匈奴归来,立马就建议实施强本弱末政策,加强关中的力量,防备匈奴。

周亚夫之后,申屠嘉也道:“陛下,老臣曾亲于吕后之时,立于东宫军议之中,彼时,匈奴冒顿,以言语辱及吕后群情激奋,众皆曰:可战,独颖阴懿候灌公讳婴执剑而立:有敢言战者,皆曰可杀,吕后于是乃止,事后,臣私下独与灌公议之,灌公对臣曰:岂非不战乎?事不可为也,若遗吾骑兵三万,战将十人,当可出塞北击匈奴,取其单于之头,悬于北阙!今陛下铁骑八万,带甲百万,雪平城之耻,复吕后之仇,正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