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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何很清楚,他想要换个继承人,免得自己和自己的父亲被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世子拖累。

唯一的办法,就是立下大功,然后用此功劳去请求天子答应特许换人。

即使如此,哪怕成功,他的颍阴候封国,也至少要付出两千户食邑被削的代价——这是制度,置后律所规定的代价:列侯继承人倘若换人,那就要递减爵位或者食邑户数。

这就是为什么,汉室列侯们,那些名将,那些英杰,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嫡长子是个草包,也要捏着鼻子认可的原因——换继承人很难,更重要的是,即使成功,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一般,假如不是实在对自己的儿子没信心,没有人会选择换马。

而灌何也是没有办法了。

他清楚,他假如不能换掉那个纨绔子弟,等他一死,他与他爹,就可能会被拖累。

若颍阴候爵位被废黜,那他与他爹在九泉之下,就要吃不到香火血食,得不到祭祀。

这是汉人士大夫贵族最恐惧的身后之世。

死了还要挨饿,太可怕了!

所以,此刻灌何简直仿佛回到了二十岁的青春岁月,他意气风发,精神抖索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个楼烦候,然后,他拱手道:“楼烦候,鄙人颍阴灌何……”

楼烦王,哦不,现在已经是汉室的楼烦候闻言,嘴角一抽搐。

在将近三十年前,颍阴候就是汉朝在匈奴最响亮的称呼。

那位汉朝丞相,带着大军,将匈奴逆推回草原,解除匈奴骑兵对长安的威胁,然后还从匈奴人嘴里抢到了一部分的河套平原,在那里设置云中郡。

即使当时,匈奴是后院起火,月氏人开始捣乱,匈奴主力被迫全部西征,去与月氏人捉迷藏。

但当时的汉朝,几乎全是步卒,骑兵加上车兵,勉强才有个几千人。

带着这样一支军队,这位汉朝丞相,取得那样的胜利,足以让匈奴人刮目相看。

老上单于甚至感慨:此虎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