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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小男孩单纯的双眼和最后那张充满了恐惧和哀伤的脸庞。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玉佩上铭刻的文字。

“吾身在九幽,而心有阳光!”念着这十个自己亲手铭刻在上面的文字,张文心里就没有任何负疚和罪恶。

因为,他知道,自己倘若不作恶,那么死的,就会是成千上万个像那个死在他面前的小男孩一样的诸夏手足。

而因为他的作恶,这数年来,活命的孩子,不知凡几。

尤其是蜀郡的孩子们。

因为他的双手沾满了罪恶和血腥,所以,他们可以在父祖膝下欢笑,可以在母亲身边撒娇。

不需要再去担心和害怕,忽然有一天,官府忽然下了命令,要他父亲前往千里甚至数千里外去服役。

从此家族破碎而亲人离散,永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

因为,他在作恶,所以,有人给这些孩子的父母的徭役买单了。

而这就是事实。

蜀郡百姓的安康和太平,是建立在西南夷数百万生民的痛苦和挣扎以及毁灭之上。

正如今天,陇右代北和关中百姓家里的牲畜是从匈奴人那里得来的,正如那些渠道,那些伟大的工程,是用匈奴人的血泪建设而成的。

若靠从中国征发徭役民夫,想建设那一个个工程,那一个个伟大的工程,天知道,有多少家庭将要分崩离析,多少孩子要痛失父爱。

想到这里,张文的神色就为之一振,甚至让郅都产生了错觉。

仿佛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商贾,而是一个救人无数,为天下称颂的贤人,或者是一个桃李无数,门徒万千的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