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季沉已经知道他是一个连母亲都不爱的人？

有没有知道他曾经差点杀了人？

又…有没有害怕或后悔喜欢他？

顾怀微垂眸敛去眼底暗光，轻扯嘴角嘲弄般地闷笑了一声。

顾怀哲把他支走，是为了不让他再面对一次旧事被挖的痛苦。

但其实他们不知道，从他觉醒对季沉的占有欲开始，他就渐渐想起当年的事情。

越想越多，到记忆慢慢回溯之后，他就会在不经意间陷入过去的情绪和记忆。

最疯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回顾一遍十岁到十九岁之间的事。

如梦魇一样，逃脱不掉。

只有和季沉在江城的那两天，他才彻底没有想起来过。

因为满心都想要和季沉完成最后约会的想法，他没有精力再分心去想那些事，甚至因为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在去见季沉之前，他破天荒地看了当年自己演的戏，翻着当时的剧本和人物小传，把曾用过的人设，那个传说中最受人喜欢的性格给扒出来。

可说到底，他还是跟当年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吱——”

一声急速的推门声把顾怀微惊醒，他僵了一下，刚想抬眼往门口看去。

是谁来了？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下一瞬，一个温暖的拥抱突然抱住了他，顾怀微抬头的动作顿住。

“微微。”季沉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十分轻，就像是在顾怀微耳边呢喃一样。

顾怀微维持不动的状态两秒，深深叹了一口气，轻柔地把季沉从自己身上给拉了下来，“听完了？”

“嗯。”季沉红着眼点点头。

那些事之前顾怀哲已经讲过一遍，但当时时间有限，又急着找失联的顾怀微，他只是简短地用三言两语交代了一番，即使是那样，当时的季沉就已经心疼得要死了。

如今顾怀哲和尤无易两人补充着将那些年顾怀微的事全部说出来，季沉从听到一半开始就止不住流泪，胸口重得仿佛呼吸一下都疼。

那么小的顾怀微，他那么喜欢的微微……

再想到当年让他惊鸿一瞥的那个镜头，是还没有被治愈的顾怀微在疗养院意外被费诚拍到的，他眼睛就更红了。

当时他父母双亡，十二岁的孩子即使再坚强乐观，仍然还是有着对未来的茫然和惧怕，那些悲伤恐惧被他深深压在心底深处。

他每天都在努力适应着孤儿院的新生活，直到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了顾怀微的那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