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傻太蠢太愚昧,以为只要把灯关了,苏羚木就算记得有这件事,也不会知道他是谁。
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哪怕是钟絮自己,也没能看清苏羚木的脸。
可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做坏事一定会被发现,一定会受到惩罚。
钟絮挫败地睁开眼,眼眶悄没声儿地红了。
他的人生并不长,到现在也才18年,可这18年,从他弟弟被抢走那一刻起,他就不能再是以前那个,可以心安理得地去争取自己想要东西的人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在弟弟走失那一年,钟絮阐述过无数遍。
对着父母,亲戚,警察,甚至是记者,老师同学邻居……每一丝细节,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
那些对钟絮来说,痛苦万分的事情,都会是可能找到弟弟的线索。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能回忆起的一切,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痛苦,自己的失职,自己那毫无用处的善心。
他很害怕,但是他不允许害怕,他必须要说,必须jiāo代。
必须把伤疤一遍遍挖开,流着血也要挖,掉了肉也无所谓,露出骨头也还不够。
可哪怕这样,他也没能找回弟弟。
但那年钟絮明白了一件事。
只有痛苦才能让他安心。
所以他在义务教育结束,学校无法继续阻拦他的时候,gān脆地背上背包,开始满世界寻找弟弟。
他从不会让自己住在很好的环境里,来404是个意外,看到这里的环境,钟絮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可当时他身上一分钱都没了,只能求着方适让他住在阁楼。
被方适带着去电玩城的那天,钟絮回到404后,在chuáng下对着那把玩具.枪跪了一夜。
他不该那么快乐,也不该允许自己耽于享受。
好在第二天他就在方适和杨羽凡的帮助下,找到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