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打起精神,道:“王兄不说,我倒忘了我乃主官,把人召集起来,继续操练吧,今日还是照旧,晨跑就算了,不过炼体的操练依旧还是三个时辰,余下一个时辰练刺杀。”
正说着,另一边却有宦官匆匆而来,道:“陛下请叶修撰入宫侍驾。”
叶春秋看了王守仁一眼,王守仁叹口气道:“竟来得这么快。”
他早就预料天子得知了结果后,肯定要召叶春秋入宫的,便朝叶春秋一笑,道:“营中的事,我来安排。”
叶春秋点头,骑了他的白马抵达了午门,接着自午门入宫,直至暖阁。
暖阁里头,地龙已经烧起来,这里之所以成为天子私人办公的场所,正是因为这儿有独到的地方,京师的天气,绝大多数时候是冷冽的,尤其是入冬和入春这些时间,这暖阁里铺设了地龙,所谓地龙,就是在宫殿的地下挖了一条火道,火道在地面有洞口,在外面烧火,热气通过火道传到屋内,因而只要天气一凉,暖阁里依然温暖如春,以至于朱厚照许多时候,都只是穿着一件夏衫。
他今儿起了大早,为的就是知道诸卫的巡视已经到了最后一日,等到谢迁等人巡查完了最后一站的新军,朱厚照便兴致勃勃的将这些钦差统统召来暖阁,一面命人去叫叶春秋,自然,起初的时候,他是不知新军的情况的,只希望将叶春秋一并招来旁听,在确定了诸卫战力后,再和叶爱卿商议一下京师兵力的部署。
作为天子,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纸上谈兵,恰好叶春秋也擅长这个,也算是一拍即合。
大概是心怀期望,朱厚照今天的精神气也好,炯炯有神地看了谢迁、张永、邓健,还有吏部郎中杨华四人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邓健的身上,道:“邓爱卿,朕听说过你。”
邓健显得受宠若惊,忙道:“臣这是应有之义,身陷囹圄,为贼所胁迫,臣虽饱受屈辱折磨,可是一想到圣人教诲,陛下恩情,便龙精虎猛,即便刀斧加身……”
朱厚照楞楞地看着邓健:“噢,你说什么?朕只记得叶爱卿说你隔三岔五总会被人打瘸腿,你腿好了吗?走两步给朕看看。”
“……”邓健的心中满是悲愤,颇有几分明珠蒙尘的悲呛之感,立即正色道:“请陛下注意君仪,臣非鹰犬,陛下岂可这样不尊重臣,所谓君视臣为……”
这邓健算是谢迁的门生,谢迁这么冲动的人,遇到了邓健这种愣子,也是有点儿吃不消,一听邓健要继续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的话,便觉得不妙,因为这一句之后,却还有一句: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呢。
这意思是你要把天子当做仇敌吗?
谢迁忙是咳嗽,邓健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