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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也不算什么不治之症,可是何以钱谦吓成这样?

叶春秋沉吟了片刻,才道:“钱大哥。”虽然是当着许多人,叶春秋却一丁点避讳都没有,他道:“大同就要到了。”

钱谦听出了叶春秋的话外音,气得又是跺脚,气呼呼地道:“叶春秋,你疯了吗?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去了就是送死,那是真的十死无生,就算没有惹上天花,可是民变也会要了你的命,你真是疯了吗……”

叶春秋想了想,道:“若是我不去,他们才真是十死无生,可是若我去了,他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我是钦差,食君之禄,用的更是民脂民膏,若是就此打道回京,固然对得起自己,别人也无可挑剔;可是你看,这里有我的许多门生,我平时都教导他们,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更告诉他们,天下大多数人都会胆怯,会计较得失,可是镇国新军不同,镇国新军都是圣人门徒,天塌下来,别人躲别人逃,镇国新军也该迎难而上,虽千万人吾往矣,现在大同百姓已到了绝境,若是临阵退缩,我这样教导他们,岂不成了伪君子?钱大哥,你请回吧,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叶春秋的话,许多人都听得到。

大家听到天花,也顿时脸色骤变,可是叶春秋的一番话却使这些被叶春秋培养起来,渐渐骄傲到了骨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何等的气魄,他们每日所得到的灌输是含笑赴死,而今恩师不放弃,每一个人都默默地收拾了行装,准备继续上路。

“啊呀!春秋啊,你跟我拽什么词,就你读书多好了吧,可是你得跟我回去啊,你不能坑钱老哥啊,谷公公都说了,你不回去,我也性命难保,陛下非要剐了我不可,你……你……”钱谦惊惊慌慌地说着,猛地想到什么,而后自信满满地道:“我来问你,和那大同军民相比,是你钱大哥重要,还是他们重要。”

叶春秋没有犹豫:“十几万军民百姓重要。”

“……”钱谦的脸色变了,突然发觉自己自信得过了头,顿时感觉受到了天大的羞辱,便咬牙切齿地谩骂:“瞎了我的眼,还道是兄弟,谁晓得是这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早就说了不该跟你们这些读书人打交道的,还以为你不同,孰料也是混账,很好,又记住了一个教训,你去死,去死吧。”

钱谦骂骂咧咧地上了马,还以为叶春秋会拦他,谁晓得叶春秋带着人,已经开始往前走了。

钱谦气得要吐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策马走了。

叶春秋回头看了一眼策马远去的钱谦,默默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对钱谦颇为遗憾,钱大哥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对自己却是不坏。

想到他恨恨离去的样子,叶春秋心里闷闷的,可是路的尽头就是大同,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得去,若他只是个普通人,还是那个小小的庶子,这里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太遥远,他不会去关心,至多也就感叹几句罢了;可是自己有光脑,现已身居显职,心有重责,已深水火之中的大同,他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