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早就看穿了刘大夏是个盗名欺世之人,按照朱厚照这性子,自然对他没有好脸色,反而冷哼一声。
这一下子,更令殿中的百官哗然了,陛下怎么可以如此?
难怪那叶春秋如此胆大包天,现在看陛下对刘大夏的态度……
刘公乃是高士啊,更是先帝时的元老,他为朝廷立过多少大功?现在陛下对他的态度,真是让人生寒。
刘大夏却并不在乎,而是朗声道:“陛下,臣腐朽老迈之人,蒙先帝不弃,委托重任,虽据高位,却未立寸功;而今陛下念臣老迈,准臣乞老,臣今本该是闲云野鹤之人,理应放归乡中,不涉政事,可是今日,老臣斗胆,却有一言,恳请陛下念臣行将就木,已到了古稀之年,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声也悲;恳请陛下,听老臣一言。”
他说出此话时,中途咳嗽了两次,却还是努力地用尽了气力,使人不由生出怜悯之心。
一个已经致仕的人,尚且还愿意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为社稷而担忧;反观自己,身居高位,食君之禄,却只能沉默。
殿中不由传出了许多叹息声。
朱厚照却是踟蹰着该不该让他说,他朝刘健看了一眼,只见刘健朝他点了一下头。
朱厚照只好道:“刘爱卿但说无妨。”
他没有称之为刘师傅,而是以爱卿相称。
态度不言自明。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图穷匕见
面对朱厚照的冷遇,刘大夏依然不以为意,他重重咳嗽,叹息道:“老臣命不久矣,可是祖宗之法,岂可变也?自陛下登基以来,先是新政,此后又是镇国公擅改祖宗之法,长此以往,陛下这是要将太祖高皇帝置之何地?而今天下,固然与太祖时有所不同,可祖法乃是高皇帝所订,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而治,参等守职,遵而勿失,有何不可?倭国,乃我大明不征之国,这在高皇帝时,就有明令,而今镇国府袭倭国,老臣自知,这绝非是陛下的意图,实则是叶春秋恣意妄为的结果,于是天下人议论纷纷,非议四起,陛下难道不该严惩叶春秋,以平息非议吗?”
说到这里,刘大夏顿了一下,才又道:“臣与叶春秋,无冤无仇,可是陛下非但偏袒叶春秋,更是使他骄纵,自他进京,户部侍郎卢文杰遇刺,锦衣卫打死了读书人,此后叶春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举人方唐镜。”
“方唐镜,乃是福建举人,此番进京,是为了进京赶考,只因一时义愤,而妄言了几句,便被叶春秋当众格杀,陛下,朝廷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