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草莽,黑乎乎的,辨识不清事物。
狂风吹着劲草,发出呼呼的声音,掩盖了许多的声音。
帐中的油灯冉冉,叶春秋突然眉头一挑,端起了跟前桌案上的茶盏,茶盏中的茶水有些凉了,可他仍旧一饮而尽。
待他将茶盏放回桌案上,猛地,他突然一拍案牍,道:“出来吧。”
出来吧,这是对着虚空说的话。
叶春秋在说话的同时,眼眸中掠过如刀锋一般的锐利光泽,而他这一拍,在案上的破虏剑竟是跳起,在半空中,长剑出鞘,那通体黝黑的破虏剑,便直直地插入地下,入土三分。
帐中依旧没有动静。
叶春秋的脸上反而浮出了笑意,他不急着去拔一边入土的长剑,而是站了起来,背着手,淡淡道:“阁下是何人?既然来了,何故要如此鬼鬼祟祟?”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
叶春秋继续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感觉到我的车队似乎都有人跟踪,当然,镇国府的车队,不可能不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你们很聪明,你们利用了商队,在山海关之时,你们就偷偷向人透露,这是本国公的车驾,那些商贾虽不敢上前来打交道,可是你们很清楚,这些商贾跑商,最担心的就是沿途的危险,所以定会一路尾随而来。”
“你们这样的做法,是想故布疑阵,好让本国公将那些刺探和盯梢的人怀疑到这些商贾的身上。这既可以方便你们布置,又可使本国公将注意力放在一群蜂拥而至的商贾身上,如此的好算计,阁下也算是高人。”
“可是,你们以为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就瞒得住叶某人吗?我叶春秋从一介小小书生,从而到了今日,靠的可不是手里的剑和运气,凭的是脑子,既然我发现有人盯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便会想到,敢图谋我的人,绝不会是一群微不足道的小贼,所以从一开始,本国公就不相信会和那些商贾有关。”
“于是本国公将计就计,命了唐伯虎以犒劳的名义带了一队车前去商贾的营地,为的可不是真的给他们送去酒肉,而是将叶家的家仆,还有一些女眷偷偷地转移出去,你以为那一队车里,真的只是酒肉吗?呵……”
说到这里,叶春秋轻蔑一笑,才接着道:“而且我还知道,到了明天,你们动手的机会便不大了,所以你们今夜一定会动手,可是你们在明,而我叶春秋在暗,主动权在你们,这倒是很麻烦的事,所以我让唐伯虎带了车队去,你们一定在怀疑,我已决心对那些误认为是贼人的商贾动手,所以你们会认为那车中,藏的不是酒肉,而是我的卫兵,你们也一定认为,这是我想要先下手为强。这个时候,在你们看来,恰是这个营地最为空虚,守备力量最薄弱的时候,我知道,你们这时,一定会趁这个时候动手。”
“所以……”叶春秋徐徐握住了剑柄,却没有立即将破虏剑自土中拔出,而是面带微笑道:“所以,现在女眷已经转移,而你们这时候,理应也开始动手了,那么,来吧。”
说话之间,已有七八个蒙面人滚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