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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到,好巧不巧的,偏生这个叶春秋的挚友邓健居然跳了出来反对。

这家伙满口说以功论功,不就是说自己不是以功论功,是以公谋私吗?

李东阳眯着眼,并不作声,他是不可能和一个御史去起争执的,毕竟拉不下这个脸,跌份。

这时候,李东阳甚至有点后悔了,本来当初的意图是将这个刚正不阿的邓健送到都察院,以左副都御史的名义去检举宗室,因为这个世界,敢和真正的强权对着干的人并不多,即便是某些想要攀龙附凤的家伙,你让他说人好话,他们眉头也不皱一皱,可若让其去得罪人,得罪的还是宗室权贵,只怕也没几人能横得下心来,在李东阳左思右想之后,邓健就是这最适合的人选了,可李东阳却是怎么也料不到,竟被邓健直接反噬了。

朱厚照的脸色亦是微变,不知怎的,见了邓健就觉得不舒服,从前好不容易将邓健打发去了通政司,虽然也是宫中的职位,不过毕竟只是间接的联系,眼不见心不烦,谁料这家伙又回来了。

朱厚照带着几分明显的怒气道:“胡说,难道叶爱卿殉国,功劳还不大吗?”

邓健是牛脾气,一点没有受朱厚照的怒气受影响,却是道:“臣与叶春秋兄弟也,他的父亲,便如臣的父亲,臣以父执之礼而待叶巡抚,可若是论功,敢问陛下,叶巡抚之功,可与开国的诸王相比吗?那么与靖难的河间王相比如何?若是不及河间王,那么与东平王相比呢?臣绝非诋毁叶巡抚,实乃国家法度如此,若是今日网开一面,陛下这是要将此前殉国而死,而只封侯伯之人,置之何地啊?若自此之后,一切以今日为准,那么百年之后,大明追授的王爷又有几何?臣……”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又红了,哽咽着道:“臣期期不敢奉诏,愿陛下收回成命。”

邓健说罢,朱厚照的怒火更盛了,喝道:“不敢奉诏,你以为你是谁?朕心意已定,朕这就下旨,这是朕的事,与你何干?”

邓健凛然道:“陛下家事,既国事也,陛下私情,亦是天下事,臣是大明之臣,家国之事,如何与臣无关?”

朱厚照一时有点懵了,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朕什么事,你邓健都管定了,是吗?

朱厚照简直气得想要吐血,只觉得此人定是疯了,本来这些日子就很不痛快,这家伙是往枪口上撞啊,于是冷笑连连着道:“住嘴。”

殿中顿时沉寂起来,虽大家都足够了然邓健的性子,可是惹得龙颜震怒,足以让人心中一寒,何况另一边……

邓健之前就公然反驳内阁首辅大学士的提议,李公现在还拉着一张老脸呢,偏生这邓健仿佛不信邪一般,他的声音依旧在殿中回应:“臣不敢住嘴,臣乃言官,陛下若要臣住嘴,还请陛下先革去臣的都察院左幅都御史之职,否则,臣若住嘴,则为失职。”

“你,你,那好,好得很。”朱厚照气得发抖,道:“好你个邓健,好一个左幅都御史,你……你这混账……”

“陛下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