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还在兴头上,说什么都不放镜子。敖丙好说歹说老半晌,后来困得开始念胡话,头一摇一晃,像迎风招展的柳枝。哪吒实在看不过眼,靠近点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没什么好看的,看久了也就这个样子。你还指望能看出个海带群?”说话时,他的手紧搂着身边人胳膊,身子轻轻移动,好令他靠得舒服些,“睡吗?明儿个要是起不来,我们就不带你去了。”
“师公的府邸我去腻了,还没有在家里摆塔好玩。”
“是么?那你明天就不去了?”哪吒挑了下眉,转身小心地把敖丙放到最里的床位,临放下时还用手托住他的头,以防不留神磕到床头。
小球鼓了鼓嘴,又泄出气,放好镜子,爬到敖丙旁边掀开自己的小被子躺下。刚闭上眼,似乎想到什么,突然又睁开,问道:“爹,你喜欢我么?”
“哪种喜欢?”哪吒熄了烛火,冲正往这边莹莹冒光的小狐狸挥手,“睡你的觉去,明天给你吃炸肉饼。”小狐狸喉头咕噜一声,当真消停下来,乖乖蜷回篮子。
“就,就你知道的喜欢,对儿子的。”
哪吒认真地想了想,“那应该没有。”
小球猛然瞪大眼。
“那是不可能的。”哪吒轻笑着抚摸他已经瘪下去的头发,“你们都是天赠我最好的礼物。”他亲了下小球和睡得极为安静的敖丙的脸,“快睡吧,盖好小被子,别着凉了。”
小球点头,发现他可能看不见,又发出一声嗯,“爹,我也很喜欢您。对,还喜欢娘,喜欢很多很多的人。”
“我知道,睡罢。明天精精神神地去见你师公和师叔公。”
“好。”
一夜无梦。
太乙真人一到过年必然邀人饮酒,而后喝得烂醉。即便第二天自己搁在心尖尖上的徒孙们要来探望,照旧喝个不停,还把殿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给搬出来下酒。
要不是因为制作桌椅用的是他不甚喜欢的木材,没准儿还真会撒点盐巴把它们也给啃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