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颈后的寒毛已经立了起来。他眼睛死死盯着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黑影,身子僵得无法动弹,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忽然之间,那黑影动了,它就站在王晟身后,手中不知举起了什么,就要用力挥下!
精神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只有身体的本能还在发挥作用,他下意识往一旁用力一扑!
一下秒,一把带着斑斑血迹的铁斧就这么擦着头皮哐地砸进地面。王晟后脑勺发凉,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也仿佛被这一斧子凶猛拉扯着,一起砸进地里。
他慌忙转头,发现自己身后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正立着一道瘦长如鬼影的身子,视线往上,正是钱久峰的脸。
他的脸色苍白,狰狞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更加扭曲诡异。
见一击不中,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一用力就把铁斧从刚刚劈出来的缝隙中扯了出来,再一次高高举起,眼看就要往下劈过去,若是中了,只怕脑袋立马就要被拍碎。
王晟不知道他就这么沉默的在自己背后盯了自己多久,等到僵硬的声带终于能够发声了,他几乎是无法控制的从喉咙口憋出一声惊恐的惨叫,连滚带爬得往旁边躲去。
还好在钱久峰虽然力气大的可怕,一挥斧就能劈裂地面,但四肢却变得有些僵硬和迟钝。
但因为地方狭小,钱久峰又牢牢地堵着门口,王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逃走的机会,只能满头冷汗的勉强和其周旋。
渐渐地,王晟反应过来,对方五官看起来诡异扭曲并非是因为烛火带来的视觉差,而是他的脸真的宛如被溶解了一般正在移位,他变得越来越高,四肢也越来越瘦长,就像是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把这具皮囊撑开。
随着钱久峰的身体变化,王晟也应付得也越来越艰难,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喘息,心肺好像都在被针刺一般疼痛不堪。有好几次,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铁器就这么直接擦着他砍下去。
钱久峰仿佛也感觉到了王晟的吃力,他的嘴角越裂越大,露出一口尖细而密集的牙齿来。
王晟本就已经被逼得太阳穴突突跳,当他看到那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牙时,只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啪”得一声,断裂了。
也许是早就恐惧到了极致,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无法再压榨出更多的类似情绪了,王晟的心底深处反而涌起一股汹涌无比的无名怒火来,浩浩荡荡,摧枯拉朽得将他的理智冲刷得一干二净。
简而言之,他终于在沉默中变态了。
王晟这几天过得战战兢兢,就算是在睡梦中也始终惴惴不安,心中积累的恐惧早就已经到达了顶峰,在这生死时刻,全部被转化为一往无前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