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尊严比果腹,远远更为重要。
“实在抱歉!”
刘秀连忙站起身来,向着面前这人深深施了一礼,诚恳道:“方才一时疏忽,是在下不该。若是蒙阁下不弃,可否与在下共进此餐?”
说完,刘秀向着店家唤了一声,命他再送一份饭菜,到此桌上来。
“……多谢。”
那年轻人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见到刘秀这般诚恳模样,也知道他方才并非有心羞辱,点了点头,对刘秀还了一礼,坐在了刘秀的对面。
店家斜着眼睛,重新端了一盘饭菜,放到了年轻人的面前,嘴里嘟嘟囔囔的,看起来自然是将刘秀当成了白痴。然而刘秀自然不会去理会他,向着对面的年轻人微笑道:“在下赵成,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马端。”饭菜刚刚放下,那人便一把抓起筷子,飞快地扒了起来,连刘秀的问话都顾不上抬头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看样子真是饿得狠了。
刘秀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静静看着马端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饭菜吃完,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长长打了个饱嗝。
“马兄……到底是如何沦落到这般地步?”待马端吃完,刘秀才轻声问道。
“在下……”马端吃完了饭,精神比方才好了些,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本是长安太学的一名学生。”
“什么?!”刘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人。虽说太学内的学生有一万多人,未曾见过面也属正常,但看他的样子,实在和太学生这三个字搭不起什么关系。
“在下这副模样,确实看起来不太像吧……”马端依旧在苦笑:“不过……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在下……已算是幸运了。”
刘秀骇然望着马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马端细细讲自己的遭遇对刘秀讲了一番。他是弘农人士,在长安的太学就读,家中不算世家大族,但也小有身家。此次本是回家探望父母归来的路上,不幸碰到了盗匪。幸好马端见机得快,一面逃跑,一面将身上财物一路抛下。盗匪忙于捡拾,又趁着夜色,竟然被他逃出了性命。
然而马端此时,身上却已身无分文,又失去了马匹。他不敢再回头,只得步行向着长安走去。然而走了两天,水米未进,已经饿得两眼发花。再加上一场大雪,更是冻得马端连路都走不动了。然而以他的身份自矜,却怎么也拉不下脸来去乞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