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一愣,薛晨星眼珠一转,朝程熙小声道:“喂,你最近在教四殿下读《诗经》?”
程熙登时尴尬。
景澜放下筷子,不动声色道:“活獐还是死獐?”
管家道:“死的,同太子殿下送的兔肉一样,是小围猎猎回来的。”
景澜轻咳两声,程熙面色更红,薛晨星则哈哈大笑,拉着程熙道:“四殿下这般热情,好福气啊!”
薛沐风道:“晨星,你在说什么?”
“爹,这就怪你不读书了,我来给你讲。”薛晨星不到二十,性格活泼,说话更是口无遮拦,眉飞色舞:“《诗经·召南》中有一篇《野有死麕》,这么写的: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一瞧程熙,嘿嘿一笑,夸张地摇头晃脑,“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哈哈!就是说一个男猎人在林中见到一个女子,喜欢得不得了,想跟她那个,就猎了一头獐,用白茅包着送给女的,中间省略,然后女的就喊:啊!慢一点!啊!轻一点!啊!不要动我的腰带!啊!太大声了狗都叫了……”
众人:“………………”
程熙面红如滴血,勉强道:“四殿下只学到《周南》。”
薛晨星不以为然道:“《周南》后头就是《召南》,四殿下肯定是预习了!”歪过头,扯扯程熙袖口,“他送你,那就是说你演女的喽?程姑娘,感觉如何?!”
“晨星!”薛沐风拍案,“收敛些!”
薛晨星挠挠头,辩解道:“明明景叔叔和程熙也都想到了。”顿了顿又补一句,“读过《诗经》的都能想到!”
景澜无奈,按按额角,叹息道:“先吃饭吧,东西收下去,明日蒸给午儿吃。”
薛晨星嘿嘿一笑,程熙脸上实在挂不住了,低声道:“爹爹。”
晚饭间,程熙始终低着头,很快便说吃好了,告退回房。离开后,薛晨星立刻朝大人们说:“他方才嘴角一直勾着呢,开心得很,他自己都没察觉。”
回房后,程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将箱中那件绒毛都有点洗坏的夏焉的披风拿出来,来回看了数次,放下,更加烦躁,从柜中取出旁人送他收藏的酒,抱起坛子吨吨吨地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