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文博当时没有多想,他本来就朋友遍天下,多交一个无妨。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温鹤的结界张得天/衣无缝。邢文博想了想,罢了,他在强求些什么,人家不乐意,逼也逼不来。
他们不是一类人,没必要勉强。
他跟萧亮发了一句牢骚,这事就过去了。
但温鹤某种程度上唤醒了他的自我认知。他逐渐明白,他跟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异类”,这样一种标签,是青春期的死敌,乃至生而为人的原罪。
他和萧亮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他是校篮队的队长,他每天和那么多男生嬉笑打闹,他是多少学弟视为榜样的邢哥。
而这样的他是个异类。
萧亮,校篮队的兄弟,同学,这之后,能当做什么都没有改变么?他们再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时,不会有丝毫迟疑么?
他怎么敢承认,该向谁承认,无论他所站的位置在别人看来多么耀眼,他看似多坚不可摧,可他也会怕,也会怯懦。
邢文博上网搜了很多资料,想要一劳永逸地验证自己,要么不干,要么直接来狠的,他搜到了本地一家在圈内颇有点名气的酒吧。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偷偷去了一趟。
这个光怪陆离的“里世界”让他大开眼界。邢文博一进场就引来无数目光。坐下不到5分钟,就有人来请他喝酒。
不到1个小时,邢文博匆匆退场,解锁自行车的时候扶着座椅,有点想吐。
不是厌恶谁,更不是反感某一类人,而是对方看着他时眼中那种毫不遮掩的欲望让他强烈地不适。
一时有点茫然,不知道他究竟算是哪个世界的人。
所幸他还小,这些事情可以先不去想。长大终究会到来,可至少不是今天。
然后,即将踏入高三的那一天,他问温鹤:“你怎么会匹配到我?”
为什么会是我?
温鹤说:“我选了只匹配男性。”
心里那些许茫然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他遇到了一个同类……一个同伴。
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人。
在这个人面前,他不用再绷紧每一根神经,在家人、朋友、同学面前维持他完美的人设。
好像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归属”的地方。
“邢文博。”萧亮脸色阴沉。
邢文博从栏杆上转过身来,直面萧亮。
萧亮走近一步,一拳挥了过去。
邢文博左脸一痛,跌坐在地,嘴角溢出一股腥甜,萧亮这一拳真不带一点水份的。
萧亮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就为这事?!”
两人一高一低地对峙着。萧亮还想再来一拳,邢文博也凶了起来,“你他妈发什么疯?!”
“老子就该直接揍死你,”萧亮的唾沫星子全喷邢文博脸上,“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你躲我这么久?有话直说是会死?这他妈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