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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让你说对了。”薛楷道:“原来他们几个乃是江南婺州人士,因受陈硕真叛乱之祸,妻子、亲人皆死于这场祸乱中,他们几个是侥幸逃了出来,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又来到长安,原想在长安谋求生计,但是未能如愿,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故此才选择铤而走险。”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丝丝怜悯之意。

陈硕真?

韩艺听到这名字,不禁又想起那日在河里与陈硕真拼死相搏,以及陈硕真最后一声充满绝望的嘶吼,神色显得有些黯然。

薛楷见韩艺沉默不语,心生好奇,于是喊道:“韩御史?”

韩艺一怔,连忙道:“抱歉,抱歉。”顿了顿,他又道:“想不到他们这么悲催,真是闻着伤心,听者流泪!”

薛楷叹了口气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他们也是逼于无奈,并非心中所愿。”

看来你又着了他们的道了。韩艺瞧了薛楷一眼,道:“那不知薛县令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呢?”

薛楷道:“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故此想询问一下你。”

韩艺惶恐道:“薛县令言重了,我虽是监察御史,但是此事也牵扯到我了,我只能以一个百姓的身份来帮助薛县令破案,可没有权力管这事。”

“这我知道。”

薛楷笑了笑,道:“其实自贞观起,我朝一直提倡慎刑、少刑,我瞧他们几个非邪恶之徒,而且有心改过,我倒是想给他们一次机会,将他们押解回婺州,就当是发配千里。但是,此事毕竟关乎你们凤飞楼的名誉,而且你还为他们还了债,若是这么做,对你实在是不公平,而且,能破得此案,你是居功厥伟,故此我想以你的意见为主。”

这一番话倒是让韩艺对这薛楷刮目相看,摆明薛楷就是想饶恕这些骗子,但是韩艺可是监察御史,而且涉及此案,如果韩艺不肯的话,他也不敢这么做,万一韩艺闹大了,那他这官帽可能都不保,这也是他叫韩艺来的主要原因。

归根结底,韩艺还是清廷剧看多了,以至于无法理解唐朝这些官员的思想,他以为审犯人,肯定是二话不说,先大刑伺候,只要有罪,都往死里坑,哦,当然,没罪也可以坑,罪名越大越好,以此来获得政绩。

殊不知,这就是贞观遗风,因为太宗时期,提倡仁政治天下,几番大赦天下,对于改过自新的犯人,都给予了宽恕,上面的人这么做,下面的官员自然也都效仿,就养成了一种风气,这也是为什么,贞观年间,全年被判死刑的人数才二十九人,这可能是历史上杀人最少的了。当然,对于重犯肯定是要杀的,特别造反的人,但是对于一些鸡鸣狗盗之辈,那还是非常仁慈的。

得知薛楷是这意思,韩艺也非常庆幸,没有带着刘娥一块来,这话要是让刘娥听到了,非得气疯了过去,必须大刑伺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