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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长孙无忌愣了下。

韩艺道:“这道理非常简单,像对付太尉你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一击致命,决不能给太尉你喘息之机。一旦状况发生了,是那些大臣先去找太尉的,换而言之,主动权其实是在太尉手里的,一旦陛下决心要除太尉,太尉都不需要开口,那些大臣必定会拼死拥护太尉的,因为他们知道,陛下连太尉都要除掉,何况他们,这覆巢之下无完卵,拥护太尉就是保自己的命,他们没有退路可退了。如今局势对陛下这么有利,陛下不可能愿意轻易冒这么大的险,陛下只是想肃清朝堂而已,这事从一开始就不是针对太尉你本人的,因此陛下一定会先找太尉谈一谈,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那下下之策。”

长孙无忌沉默半晌,目光闪动几下,突然抚须哈哈笑了起来,道:“想不到你小子竟然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连老夫都被算计在内,妙!你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妙啊!那阿史那贺鲁败在你手,他不冤啊!”说到这里,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要是对面坐着的是房玄龄,那他没有话说,可是他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这让他不得服老呀。

韩艺颔首道:“还请太尉见谅,我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一旦让李义府、许敬宗他们掌权,太宗圣上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制度,恐怕会被他们毁于一旦,我不能让他们得逞。”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这事都怨老夫,却还得让你来替老夫想办法弥补,老夫又怎好意思怪你,也真是难为你了,刚刚回来,都来不及喘口气,又得为老夫操心。”

“太尉言重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我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且不说这些年来,太尉对我的照顾,就光当初太尉去北巷走一遭,都足够韩艺铭记一生了。”韩艺立刻又变得非常卑谦,有些人常说将感激之言放在心里,要用行动来表示,但是根据心理学而言,好话一定要说出口,千万别放在心里,当面说出来,其实比行动还要更加让人深刻一些。

长孙无忌摆摆手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来作甚。”

“对于太尉是小事,但是对于韩艺却是大事。”

韩艺说着,又道:“不过,有一言我想告知太尉。”

“你说!”

“太尉,此一时彼一时,这一粒老鼠也能坏了一锅粥,我认为有些没有用的棋子,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放弃算了。”

长孙无忌听得眉头一皱。

韩艺又继续说道:“当今陛下可是有着雄心壮志,需要的是能干之才,如果太尉尽留一些能干之臣在陛下身边,谈论的只是国家大事,那么陛下也会专心于国家大事,而不会想起他的,并且重用这些人,这样反而巩固了太尉的势力。而那些无用之人,胸无大才,就是仗着祖荫,在朝中飞扬跋扈,整日就知道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这只会给李义府、许敬宗他们提供攻击太尉的借口。而且陛下也不是糊涂之人,如果太尉借此事一味保护自己的人,那陛下难免会认为太尉你别有私心,舍弃一些无用棋子,得到的好处却是无限多的。”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突然呵呵笑道:“你敢说你说这话没有私心?”

韩艺笑道:“太尉,真不是我自吹,就那些鼠目寸光之人,我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我宁可将惦记着他们的工夫,花在与崔戢刃较量上面,至少还有一丝快感。”

这话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带半点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