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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程程讪讪一笑,虽得赞赏,但一点也不开心,您说您的,千万别搭理我。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韩艺怎么可能不搭理卢承庆,他就在这等着的,“漕运官的职责是什么,准时将各地粮食送往到指定的目的地,就这一点。这劳役是他征召的吗?不是。跟他有关系吗?没有。他们根本无须在乎劳役的死活。这劳役死了,该向谁问责,当然是朝廷,是各地县衙,这人可是他们找来的,而不是漕运官。可是朝廷如何向自己问罪?县衙如何问罪于自己?如果不能,这朝廷都没有罪,漕运官何罪之有?”

李凤皱眉道:“你身为朝廷重臣,怎能恁地口无遮拦,什么叫做朝廷没罪,漕运官何罪之有?”

韩艺双手一摊,“可这是事实呀,其它朝代我就不说了,就说咱们大唐,从建国开始到如今,漕运发生的事故,成百上千,每年都有数以百计的劳役因为事故而丧生,但九成都是不了了之,这回若非事故闹得有点大,肯定也是如此。可这要是商船出了事,这能不了了之么?

再者说,劳役百姓本就应该是朝廷该当避免之事,若非情非得已,就不应该去劳役百姓,这本不固,何谈邦宁?而漕运却要需要大量的劳役,当年隋炀帝征百万之众,修建大运河,可是你说大运河是错吗?我大唐之所以有今日之强盛,大运河也是功不可没,但你说隋炀帝没错吗?他没错,隋朝怎会灭亡?他错就错在劳役百姓,今日因三门山事故,导致数百百姓丧生,但这两者有何区别?想要解决问题,首先得知道错在哪里,如果都不能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那还谈什么解决问题。”

李治听得沉眉不语,韩艺这话不是将他跟隋炀帝相比么?

权怀恩见李治面色不悦,心想,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行,我就再助你一把。于是问道:“那不知这错在哪里?”

韩艺笑道:“权长史,我都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错在哪里。漕运制度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若不废漕运,这个问题将永远不可解决。”

此话一出,殿中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古往今来,敢说废漕运的,恐怕也就韩艺一人了。

这漕运都废了,国家还能玩下去么?

李义府、许敬宗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是该以政治为先,还是以地域为先呢?

真是左右为难,十分挣扎啊!

感觉这事情好像越玩越大了,怎么直接奔着废除漕运去了。权怀恩等人都觉得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了,他们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来这里谈一场大事,捐钱已经是极限。

李治也都傻了,这都没法以史为镜,因为没有哪个朝代这么干过,惊讶道:“你——你说什么?废——废除漕运?”

“正是。”韩艺点头道:“陛下,若以民惟邦本,民固邦宁的思想来说,这漕运就是一个错误,它得存在只能当做是应急之需,不可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