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大家就有先入为主的概念,认为王大礼他们太卑鄙了,竟然想借刀杀人,而且捐款是在做善事,人家韩艺也捐了,你们怎么因此怀恨在心,道德上他们就站不出脚。
不少人跳了出来,指责王大礼、司马相印他们狼狈为奸,无事生非,尤其是三四十岁的人居多,因为他们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他们再不出名,那就晚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因为他们的对立面,就是那些平日里压着他们的人,如果跟他们站一边,那永远只能站在后面,毕竟这长幼有序呀。而在争论的过程中,他们就能将自己的思想和学识给展现出来,让人家知道他们是有才之士。
司马相印等人本想联合士林,一同对付韩艺的,他们还是有理由的,韩艺非士族,亦非洛阳人,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哪里想到,士林中不少人都对于他们的行为感到愤慨,对于他们加以指责,结果司马相印哪里还顾得上去找韩艺的麻烦,直接跟其他士族就争论了起来。
王大礼他们原本见韩艺中计,正开心着,他们就是希望借用士林将韩艺给赶出去,只要韩艺在洛阳没法立足,他的漕运计划就没法玩下去,可是韩艺一记闷棍就将他们给打晕了过去,他们完全看不懂,怎么会变成这样,而且也没有料到韩艺会拿捐款一事来抹黑他们,这他们真是百口莫辩,捐款虽然令他们很不爽,但是也不至于对韩艺下毒手,他们主要是反对漕运,但是如果他们为自己解释的话,那岂不是告诉士林,我不是为了捐款一事,而是为了漕运一事,才借刀杀人的,说来说去,都是借刀杀人,士林怎么可能会支持他。
他们只能去跟那些人解释,我没有怎样怎样,总之,是忙的焦头烂额。
这敌人乱成一团,韩艺便乐得清闲,这几日天天跟着沈笑醉生梦死的,他没有想过出面,因为在这事上面,他是不能出面的,他要出面的话,往士林中一站,那他代表的就是寒门,那士族肯定就会同仇敌忾,他只能躲着,借此告诉那些人,我没有与士族为敌的想法,是他们找上门来,我才跟他们争论了几句,咱们就别搞什么士庶对抗赛,你们也别来找我,我不跟你们争。
然而,像如今这种清闲的日子,对于他而言,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今日,武媚娘终于正式召见韩艺。
“微臣韩艺参见皇后。”
武媚娘斜目打量了下韩艺,略带责怪的意味道:“我说你的能耐还真是不小呀,不管走到哪里,总是能引起纷争,你才到洛阳多久,洛阳就被你搅得是一团糟,我说你就不能低调了一点么?”
韩艺讪讪道:“回禀皇后,就微臣这出身再配上户部尚书的身份,人家能不嫉妒么。”
“你休要狡辩,皇叔他们可没有打算与你过不去,你咄咄逼人,你那日若少说两句,又岂有今日之事,你还不好好反省一下。”
“微臣真不是狡辩,那日谈论的事,乃国家大事,政见不同,乃是常有的事,咱们公事公论,谁让他们背地里玩手段。”韩艺又道:“再说那士林中人,个个都无所事事,微臣只不过想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老是盯着微臣,微臣可是户部尚书,而且肩负着皇命,哪能天天陪着他们引经据典。”
“可别往陛下身上推。”武媚娘轻哼一声,道:“关于漕运一事,分明就是你有意为之,陛下当时是给你逼着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答应将此事交予你的。你与王大礼他们的矛盾,也是因为此事。可这漕运也不是今日才有的,年年都有事故发生,也没有见天塌下来了,可偏偏到你这里,这天好像就要塌下来了,还说要废漕运,这可不是小事,你可知此事若稍有疏忽,会酿成多大的祸端么?别说我,就连陛下都保不住你。人家都希望走在康庄大道上,你倒好,老爱往悬崖边上走,你就不能让人省省心么。”
“多谢皇后关心。”韩艺先是拱手一礼,旋即道:“不过漕运一事,臣认为是必须要改,否则的话,迟早会酿成大祸的,根据户部的统计,随着漕运的规模越来越大,每年逃役的百姓是在成倍增加,可见漕运是不得人心的,可是随着我大唐国力蒸蒸日上,漕运的规模肯定会越来越大,征集的劳役也将越来越多,等到那时,一旦出事,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皇后莫要忘记,那陈胜吴广是在哪里喊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