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艺微微喘着气,用手拨开元牡丹掉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借着月光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美丽的脸庞,迷离、朦胧的双眸,绯红的脸颊,高高的鼻尖上那密密麻麻的汗珠,关键这一切都出现在一张天生就高冷的脸上,这种反差无疑是最为性感的,使得他情不自禁在她那红颜饱满的嘴唇上亲吻了下,道:“夫人,你真是越来越令我着迷。”
元牡丹羞赧一笑,将螓首枕在韩艺的脖颈间,美眸轻轻转动了下,轻声道:“可是你却越发令我看不明白了。”
韩艺稍稍一愣,旋即笑道:“你说得可是画展一事?”
元牡丹突然又抬起头来,双手相叠在韩艺胸口,性感的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着韩艺,点点头,道:“你明知会被弹劾,为何还要举办画展,我真不知道这画展除了能够给你带来这些麻烦之外,究竟还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韩艺双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如丝绸般光滑的玉背,笑道:“你可还记得那场危机中,商人的处境?”
元牡丹黛眉一皱,隐隐猜到一些什么,但是美眸却闪烁着震惊的光芒。
韩艺轻轻一叹,道:“那一场危机已经告诉我们,商人纵使拥有万贯家财,而官员的一句话,便可全部剥夺,不需要任何理由,可以越过任何的律法。在这种环境下,其实再繁荣的商业也是非常非常脆弱的,因为这只不过是养猪、杀猪的策略,汉朝就做过这种事,但这绝对不是我们希望见到的。
而想要改变这一点,光凭政策是很难起到作用的,因为政策就是官员制定的,不管政策是如何支持商人的,商人命运始终还是掌握在官员手中的。所以这需要新的思想,一种有别于旧思想的新思想,如今我大唐正在发生着变化,颠覆了一些传统,如果没有思想的支持,那也只是虚有其表,一戳即破,一句话就能够回到以前,一句话就能够让我们十几年的努力都将会付诸东流,所以思想才是变法的基础。
一个人再厉害,也无济于事,唯有思想才能够感染更多人,唯有人人都拥有这种新思想,那种情况才能够得以改变,而王蕴图的那些画作,就是能够给人们带来新思想,带来启蒙,是能够感染到许多许多的人,这胜过一万个政策的支持。”
元牡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仿佛没有想到韩艺会跟她说这些,又问道:“但是这样不会引起陛下对你的猜忌么?”
韩艺笑道:“所以我才选择这最稳妥的方式,而不是非常直白的说出来,用艺术去慢慢感染大家,这可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而且,不瞒你说,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画究竟能够给大家带来怎样的启蒙,新思想中又究竟会包含着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那陛下又如何知道呢?当结果没有出现之前,没有谁可以料得到。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夫君可不是莽夫,我始终都在维护陛下的权益,我做的每件事,首先考虑的都是陛下的权益,我是不会令陛下轻易的对我产生猜忌的。”
他的这一番话,包含信息量可是非常大的,其实也只有韩艺明白其中的道理,因为他知道整个演变的过程,其他人是没法想象得到,韩艺不说,元牡丹是肯定想不到这方面的,但是韩艺是绝不会轻易将这些话说给别人听的。
元牡丹低眉思忖半晌,突然问道:“你以前可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她以前也经常问,但是韩艺通常都是打太极拳,避重就轻,绝不会像今日这般坦诚,说得这么透彻。
韩艺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我之前之所以不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以前我一直都认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反而会更加担忧,而我却希望你能够每天快乐。就跟无衣一样,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将这些让人心烦的事都留给我去处理,因为我处理这些事,不会感到心烦,反而乐在其中。不过渐渐的,我发现你知道的越少,反而会越担心,而且一直都闷在心里,所以,以后我会跟你聊更多,毕竟我的最终目的,是希望你能够活得轻松、快乐。”
元牡丹听得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感动和温柔,因为这证明韩艺时时刻刻都在在意她的感受,贝齿轻轻咬了下朱唇,问道:“那你认为,我是不是也应该跟无衣一样?对于这些事都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