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沉默了很久,底下的信徒揣测着她的心思,不敢吭声。
几十秒,几分钟,几刻过去。
终于,雷德自己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以前,有个叫范格雷·斯坦的男人。是个贵族和村妇的私生子,长相丑陋,而且只有一条左腿,行动极为不便,而且没办法干农活。直到有一天,他妈妈终于干不动活儿了,临终前告诉他真相,让他去找亲生父亲。」
使徒们面面相对,不敢吭声,只听女神悠悠说道:
「另一个,雷德·特莱基。他窃取了范格雷真正的身份和地位,夺走了他的父爱和财产,利用他的人脉和财力关系,大肆进军,权倾朝野。」
「雷德呢,他对于范格雷心有愧疚,也害怕他把真相公之于众,就给了他一笔钱,让范格雷去学他喜欢的艺术,这样也能稳住他的情绪,避免他怀疑。」
「就这样,范格雷·斯坦,或者说范格雷·特莱基住在家门口不到200米地方,在海纳斯的艺术学院住了30年,从未真正踏入过他家的门口。而那个雷德·特莱基,却衣食无忧,变卖家产,在海外囤地,习以为常。成为了一個远近闻名的地主门阀。」
女神一边说,一边踱步着。
「然而,结果是什么呢?」
「那个雷德啊,穷尽一生,争名夺利,到处耍着小聪明,想走捷径,却绕了个大弯,最后落魄到要靠偷骗和劫掠,才能苟活下去。更可悲的是,他就算转世投胎了,也留不下名字。」
「而范格雷。」
雷德站在原地,沉声道:
「范格雷一辈子勤恳学习、创作、教学,成了一代艺术大拿。被他在战争中拯救过的人,日后不是飞黄腾达,就是东山再起,人们纷纷赶来,拥护起范格雷,称赞他的美术造诣,给他著书立传,给他建了比特莱基家族的收藏馆,大了几倍的艺术大学!」
「我都来了星渊,还能看到范格雷的《论现实主义美术》,还有几千亿的美术生,在学习他的事迹和教材。」
「范格雷留名青史了,雷德被扫进历史的角落里。我以为来到星渊,我亲手摧毁了海恩斯的一切,我就能再也不受范格雷的影响了。」
她仰起头,背对着众人。
「我错了。」
「利奥兹,范格雷,这些勤勤恳恳又愚钝笨拙的蠢猪,会一次又一次地站出来,打我的脸,告诉我:看看吧,雷德,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