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烛翘了翘嘴角,悠悠地晃过身,走到青年面前。
青年穿着简单朴素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一双白球鞋刷得格外干净,像是刚买回来一样。他皮肤细白,眼尾狭长,鼻子不算高,嘴巴也有些淡寡,称不上多好看,却又不会令人生厌。
陆西烛先开了口:“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青年呐呐地点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陆西烛一眼,却又飞快地低了下去。
“您是来看您先生吗?”
他声音很小,如果不是陆西烛竖着耳朵听,怕是都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陆西烛轻笑一声,没有半分忧伤愁郁,明亮得犹如天空日光,璀璨又明丽。
“算是吧,毕竟等着送他上路。”
青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这样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片刻后他又平静下来,刚刚波澜像是无声烟,慢慢湮灭在眼瞳深处。
不管如何,他已经死了,过去种种跟他再无瓜葛。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还带着些许颤动,像是被寒风吹动叶片,寂寞地挣扎在秋夜中。
“这样啊,原来他已经走到了这样糟糕境地。”
“解气吗?又或者你还心生怜悯。”
青年猛然一僵,脸上像是被刷了□□般,瞬间苍白了起来。他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张开单薄羽翼,不安而惶恐地看向陆西烛。
“您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他……”
陆西烛笑嘻嘻地凑到他眼前,“别装了,非要让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大家都不傻,自然心知肚明。”
青年无助地咽了咽口水,面对那双带笑眼睛,却像是看见了可怕野兽冲他张大嘴巴一般,骇得全身发抖。
“我……我……对不起……”
陆西烛眼睛弯弯地摆摆手,说什么对不起,原本他也是来做任务。
“我看你现在这样也挺好,以后就不要再去想周在溪事了,免得平白多生烦扰。”
青年细细地贝齿咬住嘴唇,片刻后才认真地点点头,紧缩肩膀放松开,像是终于卸下了重负一般。
“谢谢您。”
青年嘴很笨,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真诚地道了声谢。他其实有些羡慕陆西烛,如果自己也能像他这样该有多好啊。
虽然陆西烛觉得青年现在这样生活也不错,但既然青年也重生了,那有些事就必须让他心里有数。
“陆如羿……被我送去了疗养院,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感情,我是肯定接受不了,所以他对我威胁太大了,我只能把他关起来。”
青年浑身一颤,眼中立刻蔓延上担忧。是,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陆如羿心思。可他不敢回应也不能回应,只能一日日地任自己腐朽在周在溪毒打中。
“他……他身体不好……”
陆西烛冷笑一声:“我看他好得很!”
青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焦急地张着嘴,茫然地捏紧手指。他想要开口乞求陆西烛,却又害怕带给他麻烦。
陆西烛观察着他,许久才故作不情不愿地开口:“算了,你想看我就带你去,反正都是你劫。”
青年万分感激地道着谢,像条贵宾犬一样乖乖地跟在陆西烛身后,不说话也不找事,就这么用一双湿漉漉大眼睛紧盯着他。
到底是陆西烛弟弟,他也没有虐待他,安排疗养院风景、设施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