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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夫人没有追来,她直接前往了那座奈何桥。

在方才的时间里,这座城市之中,阎罗、判官、渡魂人、孟婆、黑白无常、都已一一死去,化作阴魂,只等着这阴阳颠倒,就任其位。

那阁楼之下,聚集的人群像是不安的野兽,他们交头接耳猜测议论着什么,有的偷偷往家中跑去,有的寻着隐僻处躲着,有的在心中恐惧的重压下失足跌入了河中。

而跌河之人一入沙水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血肉便立刻被消磨殆尽,化作了森森白骨,没过多久,白骨也消融也沙水之中,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那沙水却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寂静地流过古城,偶尔鱼儿从河底上升跃出水面,那鱼明明只剩下空洞的骨架,却依旧活灵活现着。

这些异常被越来越多的人目睹,巨大的恐慌使得谣言飞快地传播着,他们以为城中是有什么人做了什么孽,惹来了灾厄的降临,只要那些触犯了神的人死光,这座城就会恢复原样,只是事实并非如此,靠近沙水边的柳树也以极快的速度变作了死灰的颜色,就像是被大火彻头彻尾地焚烧过一样,只要有狂风摧拉,瞬间化作一捧消散的烟。

这是自城中央蔓延往整座城池的幽冥之气,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掉。

素衣少女一边在河边哼唱着奈何奈何,一边摆动着那木柴般干瘦却如柳条般柔软的身子,沿着堤岸走到沙水边,身形笔直地前倾,如跳河一般,只是她并未摔倒,她身子与堤岸保持着垂直,面朝着河水,照着自己的惨淡的脸,然后掬起一捧饮入,回味无穷。

随后那死后化作亡灵的城主老人也缓缓而至,他看着在场的诸多的阴魂,没有多言,只是面色显而易见的疲惫。

过来一会,一个犹自披麻戴孝,近乎形销骨立的书生也来到了桥边。

城主瞥了他一眼,问道:“穿了三年了,也不知道倦?”

那书生一手握拳胸前,一手负后,哪怕死后依旧握着一本古卷,他神色坚毅道:“天地崩坏,唯有书生守节。”

城主对于他的豪言壮语只是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

三年前兵乱,临河城死了不少人,书生进京赶考,落魄回乡之后发现父母妻儿皆已死尽,自此之后他一身白色麻衣,不饮不食,终日郁郁,说是守孝,实则已是心死。

他同样没有理会城主,在他心里那城主看似为国为民,实则也不过是贪恋心中滔天的权势罢了。

他望向那拉二胡的老人,问道:“便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