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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前一世他是整个道观中最弱的弟子了,永远是师兄师姐们看着他成长,他虽渴望等个师弟师妹,却最终关了二十多年的门。

陆嫁嫁听这话却有些古怪,冷冷道:“到底谁才是师父?”

宁长久见她面容不善,识趣道:“拜见师尊大人。”

陆嫁嫁听着他虚情假意的尊称,冷哼道:“我送你回去。”

陆嫁嫁盘着的双腿伸开,剑裳的的襟摆下,纤长紧绷的腿儿嫩如春笋,她的动作撩起寒床上的雾气,萦绕在她雪白的襟袖间,扑朔迷离,她自己似不曾注意这般景致,稍稍出神地想了些事,她赤着玉足,踩过如水的地砖,峰主殿内青铜灯柱上的火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清幽的色彩。

宁长久很小声道:“每次做完事情之后赶我走倒是勤快。”

她方才隐约听到宁长久轻声说了什么,见他没有动静,回眸一眼,问道:“怎么了?”

宁长久看着她一尘不染的背影,想起了前一世与师尊唯一的一面。

他忽然想如果就这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帮这位面冷心善的陆姑娘一起打理宗门,生活应是平静而快乐的吧。

但他知道他不能做,这里只是他收敛羽翼的地方,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前往那座虚无缥缈的不可观,再去见那个道法无上的师尊,解开前一世的困惑。

他心中隐隐有着恐惧,但他也知道,那是他无法逃避的宿命,有时候他甚至害怕,不敢留下任何的情感,因为在记忆深处窥见过那一剑的他,知道孑然一身或许是自己必将面对的结局。

过去他明明那般不凡,十六岁便破入紫庭境之中,却在师兄师姐的衬托下,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平凡的人。但这一世,他却真的普通了许多,有了如常的七情六欲,有了从头再来的人生。

他时常想,不可观所不可观的,究竟是什么?是那座远在天涯海角的道观,还是自己烟消云散的过去,他甚至无法想起过去自己的脸,仿佛一切在离开那里之后,都变作了秘密,唯有重新再见,方能真正忆起。

若那宿命的飓风也卷土重来,自己是否可以承受得住呢?

他再次想起那一剑,觉得哪怕自己修道五百年都无法接下。

如果可以,他更想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