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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治熊虽然对周员外的做法感到气愤,但是他还真的不敢将房子里的家什给卖了,因此周员外置办的家具物什都还在,只是因为用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生旧。

周纾到的时候,屋里正传来陈治熊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子花那么多钱让你学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能将你卖出个好价钱,你勾引不到富家哥儿,又不肯去瓦舍赚钱,你哪儿来的脸赖在家中?老子将你卖了做妾,左右还能得好些钱!”

虽然没听见陈见娇反驳的声音,但是周纾知道陈治熊是在骂陈见娇,她面色不虞,让人去拍门。陈治熊又骂道:“还不快去开门,要老子亲自去吗?生你个赔钱货有什么用?”

没一会儿,已经掉漆的木门咯吱一声便开了,陈见娇本来脸上没什么神色,但是看见周纾,先是一慌,随即又喜道:“阿姊你怎么来了?!”

听见陈见娇的话,陈治熊也是一阵心慌,然而他很快就告诉自己,他只是在教训自己的女儿罢了,何必担心被外甥女听见?于是就大摇大摆地上前来,笑道:“是燕娘啊,今日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让你舅母给你准备好吃的!”

周纾不咸不淡地跟他打了招呼,才道:“有些事到贵溪去,路过弋阳,便顺道来看看舅父舅母与娇娘。”

“到贵溪有什么事呀?难不成又要开茶园了?”陈治熊好奇地问。

他的问题逾矩了,但是周纾知道他的德性,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敷衍了过去。

陈治熊撇撇嘴,又问周纾,陈自在在周家过得怎样,还旁敲侧击地暗示她,他的钱不多了,希望她这个当外甥女的能懂得孝敬他这个舅父。

周纾是知道自己的亲娘偶尔会救济一下他的,她与周员外都想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给他安排一份差事做。然而陈治熊自诩官户之后,不肯去做那等差事,便一直靠妹妹的救济以及妻子的嫁妆过日子。

他一直口口声声说自己花钱培养陈见娇的才艺,其实花的都不过是陈氏给的钱罢了。

周纾假装没听懂,陈治熊在她这儿讨不着好,只觉得无趣,聊了几句便以出去干活为由,躲出去了。

周纾问陈见娇:“舅父这是有活干?”

陈见娇叹气:“他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活,不过是偶尔替人抄下书,赚几个钱给自己买酒吃罢了。”

她娘的嫁妆都快花完了,家中的收入除了陈氏的救济外,便靠她们母女俩做些女红去换钱。

陈见娇又道:“这些事不提也罢,阿姊快与我说说,是真的路过弋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