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如愿以偿地打了沈延年一掌,卿玉才收了掌力,微垂着眼眸看着身前微微佝偻了身形,正擦拭着嘴边血液的沈延年。“这一掌带来的疼痛与当年你的一意孤行和凉薄相比,根本不及万一。”
沈延年质问道:“当年的你,连自己都护不好,你如何护得了你师父?”
这一句话,精准无比地戳中了卿玉的痛处。是,如果不是当年的自己太无能,他哪里会让师父依赖上沈延年,哪里会看到师父不堪压力选择服毒而亡之后的尸身,哪里会眼睁睁地看着沈延年夺走了师父的心思后,连尸身都要带走。
卿玉突然红起双眸,袖下的手掌在这一次聚起了九成修为的掌力,随后朝着正深沉喘息的沈延年一掌劈了过去。然而就在掌力即将落下之时,他突然止住了自己。
沈延年亦赶快直起了身子,迅速调理经脉压制了那一掌带来的内伤,并一把撕下了带血的衣袖,装成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在二人刚刚恢复成尚且无事发生的状态之时,尹陆离顺着青石板路飞身而上,终于跟上了两人。
看到二人面对面而立,保持着较为平和的神情,尹陆离才如释重负。
“如果你实在念你师父……”沈延年以手指轻轻掩了掩嘴唇,就怕嘴中残留的血液被尹陆离发现,“便将他带走吧。”
卿玉一怔,眼神中带着几分猜忌与不可思议。
尹陆离也疑惑。难不成两人在他未来之时说了很多?
“当年执意夺走阿离尸身,我确实有愧于灵药宗。”沈延年痛苦地咽了咽喉咙,“如果将尸身归还会让你好受一些,你便带走吧。”
尹陆离看到沈延年的面色有些不大好。“小师叔,你怎么了?”
沈延年摇了摇头,似乎博求心安似的轻抚了尹陆离的脑袋,回道:“无事。”
卿玉无意再与沈延年纠缠,立时走进了殓灵堂,寻寻觅觅良久终于看到了躺在石榻上的尸身。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形,卿玉的眼中突然泛起一抹热意。
独留卿玉在石室中哀悼良久,楚怀安一行人终于也到了殓灵堂之前。没了大师兄、师父、师伯的看管,一群尚且年轻的孩子一个个都不安分起来,纷纷撸起袖子,扇风的扇风,踢腿的踢腿,跪了一路,他们确实有些累了。
然而就在楚芍撸起袖子的那一刻,尹陆离突然看到其手上有一朵颜色极浅的芍药花。因为花的颜色和肤色相近,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小芍,你臂上的这朵花是……”尹陆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