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呼地灌了进来,被带起的窗帘蒙在了谢然的脸上。他手忙脚乱地和眼前的“不明生物”开始了一场长达半分钟的战争,总算是把它从自己的脸上掀了下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摔在了床上。
任昀从桌上倒了一杯水,把玻璃杯在谢然的脸颊上碰了碰,坐在了他的旁边。
“先喝口水。”他说着,另一只手撩开了谢然的头发。
谢然抬起手想要去捧,但指尖刚摸到玻璃杯的杯身,任昀就拿远了。
“你干吗啊?”谢然不满地说着,侧着身就想去抢他手上的杯子。
“起来喝。”任昀又把被子挪开了一点,说道。
谢然瞪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撑起了身,去够他手上的杯子。
微凉的水滑过口腔,冰凉的玻璃杯刺激着他的感官。谢然把杯子捧在手里,手指在杯身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弹奏着某篇乐章。
“其实我以前真的很嫉妒池青衍。”谢然悠悠地说着,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散了似的,“不只是因为他和你的关系,还因为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职业生涯的对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好像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和他去对比。可我总是比不过他,于是就越来越焦虑,好胜心也就越来越强烈。”
从前有好几次,他因为一首歌失眠,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大众喜欢,才能超越池青衍的作品。然而越是那样,他越不快乐,写出来的歌也越来越死板、生硬、没有灵魂。
“然然。”任昀轻柔地摸上了他的脸,碰了碰他的鼻尖,“你真的不需要同别人去比,你就是你……”
“我知道。”谢然贴上他的手,慢慢地蹭了一下,“我已经不在意了。”
他是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不是因为比不过而不敢在意,也不是因为比过了而不需在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没必要在意了。
他坐在台下看了很多年,池青衍上台的每一个场景他都历历在目。谢然把他当作了职业生涯的天花板,不断地想要用超过他来证明自己的音乐不比别人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