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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么一个商人,自己躲在一堆丝绸之中,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但却不曾犹豫地驾船冲向了我,他可能知道自己会死,但他仍然冲了上来。还有那个年轻的商人,见我几脚便将一只商船倾覆在河上,竟然吓得晕死了过去,但他的船仍然撞了上来。”蒋通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是为什么?那些商船上装着他们的身家性命,整整一船的丝绸,可真是一笔大钱啊,就这样全部翻在了梧河之中,樊新,你想得通吗?”

樊通沉默不语。

“还有那些商船护卫,这些事情与他们有关系吗?或者有关系,或者说没有关系,他们只有百多人,但面对着我们上千的战士,他们也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樊新的身体竟然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那一刻,当为了大明的呼喊之声在锁江关那片地方响起的时候,我感到了恐惧,我战意全无。这样的一个国家,这样的百姓,让我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我们大齐不可能战胜这样的一个国家。”

“我们一定会打赢他们的,大师您碰到的也许只是一个特例。”樊新咬着牙道。“那些商船护卫,应当都是明军的退役士兵。”

“那些商人呢?”

“也许他们是特别的那几个。”樊新道:“商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德性,大师您在大齐不是没有见过?”

“正是因为见过,我才感到惊惧,明国连商人的脾性都能改变,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地方啊!”蒋通摇头叹道:“樊将军,你是击沉过明军主力战舰的人,当时你是怎么做到的?”

樊新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不过是拼命而已,当初我带领的都是快船,速度比对方要快,而且占了出其不意的偷袭之利,可即便如此,我也损失极大。论起战舰来,明人的确要比我们强大的太多,这些年来,我们落后太远了。不过现在我们也在不停地改进,最新造出来的战舰性能,与明人现在的主力战舰在各个方面的差距已经全方位缩小了,再过上几年,我们便能打造出几支与明人相抗衡的舰队来。”

“但愿如此吧!”蒋通情绪有些低落。“明人说起来常备军只有我们大齐整个军队的一个零头,现在他们所有的军队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十万吧,但真正大战一起,他们能动员起来的军队,只怕比我们大齐只多不少。”

“藏兵与民。”樊新有些无奈地道:“明人采取的三年退役制度,允许士兵退役之时携带自己的盔甲武器离开,还有他们的民兵预备役制度,这都需要强大的财力以及对治下强大无比的控制力才敢做的,大齐做不到这一点。大师你能想象我们大齐如果允许士兵离开行伍之时携带全套武器离开的后果吗?”

两人相对无语。如果那样的话,齐国搞不好就会遍地烽烟,也许不用明国打过来,齐国自己就先崩溃了。

“好在现在我们的情况正在好转,八大家以及先皇的那些势力要么被剿灭,要么被收服,大齐正在将所有的权力慢慢地集中到了朝廷,一个团结的上下一心的齐国正在形成。明国再强,与我们比起来,最多也不过是五五之数罢了。”

“或许吧!”蒋通道,与樊新相比,长时间呆在首辅田汾身边的他,知道更多的内情,齐国的情况,可远远没有樊新所想的那样简单。至少在经济的复苏之上,齐国碰到了极大的困难。作为首辅的田汾忧心忡忡,但现在的他,虽然身为首辅,但却只有了建议权,而没有了治政权,皇帝对他的话,觉得有用的听,觉得没用的便弃之不顾,但这有用无用,全都来自曹云自己的判断。

曹云现在的策略,就是不顾一切地在敛财,将全国上下的财力毫无限制地聚敛在朝廷的手中,现在国库看起来极度充盈,武器装备的更新日新月异,改革后的军队饷银充足,战意高昂,战舰一艘接着一艘的下水,但与之相对应的,却是民间的困苦在与日俱增。老百姓是分到了田地,但他们所负担的各种苛捐杂税丝毫没有减少,甚至比起以前他们依附大户的时候还要更严重。那个时候的他们,虽然要给地主交纳沉重的租子,但国家的很多赋税却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但现在,他们却要自己承担心了。不少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弃地而逃的例子。而且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孤例了。

商人更是朝廷盘剥的重要对象。两国通商,明朝富的是那些商人,而齐国富的却是朝廷,齐国商人,更多的是当着齐国朝廷的财富搬运工。明国皇帝认为商人可以是财富的创造者,但齐国皇帝却并不这样认为,商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投机倒把的财富搬运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