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拂不惧不慌,静静看她,“民女望公主气色,红润精神,想必不用民女医治了。”
云清公主冷嗤,“你一个江湖医女,还不配给本宫医治。”
楚拂轻笑道:“那……民女告退。”说着,挣开了她的手指钳制,低头对着云清公主一拜,便起身准备退下。
“慢着!”云清公主怒喝一声,“本宫允你走了么?”
楚拂莞尔问道:“公主看来还有话训示?”
云清公主是真没想到,楚拂这人的胆儿比她想的大多了,“你就不怕死么?”
“生死有命,何时死,自有定数。”楚拂坦然轻笑,“这个道理,公主恐怕还不懂吧?”
云清公主沉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民女当真可以说?”楚拂故意又问。
云清公主实在不喜欢这种被人吊着的感觉,“说!”
“公主身体康健,若有真有疾,应当是心有恙吧。”楚拂徐徐说着,暗中打量云清公主的面色变化。
或许,这是一个生路的口子,只要小心撕开,缨缨就不必总是提心吊胆地活了。
云清公主沉吟片刻,“说下去。”
“民女说过,医术浅薄,医不活郡主。”楚拂叹声说完,摇头道,“将死之人,总是容易牵惹怜悯。”
云清公主暗中捏拳,她巴不得燕缨立即死了!
楚拂继续道:“所以世子待她好些……”她明显看见了云清公主脸上的愠色大盛,“于情于理都是对的。”
云清公主咬牙道:“你知道的还不少。”
“命如草芥之人,只为求活而生。”楚拂说得感慨,“民女也只想好吃好住地混到安然离开,如若公主这边也能得些赏赐……”
“本宫原以为,你是个听懂人话还不滚的硬骨头。”云清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是准备给本宫开方了么?”
“心病需要心药医,这最好的心药,民女给不了,只能世子给。”楚拂继续道。
云清公主眸光一亮,“什么意思?”
“刚极易折,猎物总是越追越逃的。”楚拂说完,对着云清公主再拜了一下,“药方已开,民女告退。”
云清公主蹙眉,细细想着楚拂开的方子。
楚拂走到殿门前,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再道:“民女漂泊江湖这一年间,曾去过一户饲养锦鲤的大户人家诊治。那些锦鲤都饲养多年,本不该怕工人才是,可每次换缸之时,总是逃遁工人的渔网,公主以为,是何缘故?”说完,她浅浅一笑,退出了大殿,终是走远了。
她与萧子靖,与这工人与锦鲤何异?
她待萧子靖十年之好,萧子靖都知道的,可每次她靠近,萧子靖都要逃之。
鱼缸水虽不清,可总归是锦鲤活了许久的地方,突然换缸,焉能不怕?
燕缨虽然注定早殇,可总归是萧子靖的未婚妻,突然折在她云清的手里,焉能不恨?
这样浅显的道理,云清公主不是不知,是等了太久,久到没了耐心。
尤其是那夜酒酣一吻过后,云清公主的情念汹涌,只恨不得立即让萧子靖成了她的驸马,从此只属于她一人。
所以那夜之后,萧子靖几乎是见她就避,只想避而远之。
她追得累了、委屈了,事情也一日比一日不如她所想的那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