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子在伴袖楼里成为了神女、赚到了足够度过余生的钱,当她们和绯钰辞行时,绯钰从来不会故意扣人,哪怕对方是红极一时的头牌,她也不在乎对方的离开是否对伴袖楼不利。
硫潋于是明白了,绯钰想开私塾,想开一间专供将死的女子安身念书的私塾。
绯钰不是个好商人,也不是个才高八斗的老师,她只能用自己擅长的方法让那些和她有着相同命的女子活出个人样来。她将她这一生难以企及的愿望,全然托付给了伴袖楼里的所有人。
绯钰是污泥,她出生便活在了最底层,作为污泥,她倾其所有养育出了怀中的荷花,可透支的却是自身的养分。
难缠刁钻的客人,她来;神女身体不适,她补。
别人看不见绯钰为此付出的代价,可是硫潋看到了。十三岁生日的前一晚,绯钰床上的男人刚走,她便一把扯开了绯钰的床帘。
她覆在绯钰身上,不顾绯钰的惊愕挣扎,固执地舔.舐着女子的唇瓣。
“我来初潮了,不是孩子了。”在绯钰震惊的目光中,硫潋低头,两边的鬓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帐外暧昧的灯光,亦遮住了她脸上晦涩的神情。
“对不起,姐姐。”
直到这时硫潋才明白,七岁那句“你和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一样”对于绯钰而言,是多大的伤害。
对不起。
她吮去了绯钰额上的汗珠,闭着眼轻轻战栗。
让她赎罪。
让她除去姐姐所讨厌的一切,这是她唯一力所能及的事情。
……
为了今年的七夕,硫潋忙活了半个月有余,到了今日总算和师傅们敲定了七夕的装潢,看了初品。等服侍绯钰睡下之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今的她自然不是当年那个讨厌洗澡的毛丫头,从厨房提了热水,硫潋褪去了奔波一日沾满灰尘的衣裳,将自己浸入木桶之中。
距离七夕不过十日的功夫,要将设计图纸上的内容落到实处,和徐老板那边保持进度,硫潋明日的日程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不得什么空。
她一边洗去身上的汗渍,一边盘算着要做的工作,正思忖着,大门忽地被叩了两响。
夜已深,神女们或上了二楼,或回去休息,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敲响硫潋的门,实属蹊跷。
不等硫潋开口询问,门便被推开。那两声敲门并非请示,而是预告。
硫潋对这份无礼感到不悦,待看清了来人后,她皱了皱眉,“桃姬?”
来人正是昨日黏在硫潋身边喂食的桃姬。刚刚及笄的小丫头长了一张俏丽讨喜的脸,平日里总是笑着的,如名字一般透着水蜜桃特有的清香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