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袁老说，艾小海也一样会去做的。只是他对袁老究竟做过什么坏事太好奇了。

袁昔野大概也看出了他的想法，起身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艾小海：“刘助理在一定不允许我喝酒的……也好，我告诉你一件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这事憋在我心里很多很多年了，再不说出来，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那还是在八十年代初期，我当时已经是万元户了，万元户这概念对你们这一代人来说太模糊了，可是在那时候可了不得了。那年代米才一毛四一斤，普通工人一个月三十块钱都不到。可我还想赚更多的钱，人毁就毁在了贪欲上……那时候，我开了一个小店，名义上是字画交易，其实是悄悄做古董生意的，那年代做古董犯法。有一天，一个农村里打扮的人找到了我的店里，说有一样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想卖给我。

本来我也没有太在意，可拿人一拿出来，我眼睛就亮了，那是一方私刻玉玺，出自五代十六国时期。那一个动乱的年代，各方势力割据，为了向天下验证自己是受命于天的，军阀们大多自己私刻一个玉玺，这一方就是当时最正统的东晋朝廷私刻的玉玺……”

艾小海实在没有想到，一方玉玺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晋玉玺

袁昔野的话里满是自责和痛苦：

“我当时一看到，便下了占为己有的心思，因此告诉那个人，我得找人来看一下真假，让他三天后来。那个时代的人还是非常淳朴的，根本没有多想，就想东晋私刻玉玺留在了这里……”

袁昔野用了三天的时间，制作了一个假的玉玺。三天后，当那个人来他店里，袁昔野将假的玉玺还给了他，还威胁说如果以后再拿假货来，就要把他告到政府去。

“那人怎么也不相信他手里的是假货，他说这是他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即便在动乱的那十年，也都小心的保存了下来。可最后还是被我连骗带吓的轰走了。”袁昔野声音里痛苦更加多了几分：“过了几天，我听同行说有人拿了个假玉玺来骗钱，结果被打断了一条腿，我一猜便是那个人，我听说他被打伤了，当时心里就有一些愧疚，可是也并没有在意……

十多年后，我发财了，在这一行也有了名气，有一天我去农村淘宝，却在一所小学里意外的发现了那个人的照片，你知道我当年做了一件什么样畜生不如的事情吗？那个人叫成毅刚，是个乡村小学的校长。他为了改善学校的教学环境，拿出自己祖传的宝贝来城里卖，结果不但宝贝被人调换了，而且一只脚还被打断了……”

艾小海终于明白袁昔野为什么会因为一件赝品而痛苦到现在的原因了……

成毅刚回到学校后，觉得无颜面对那些对自己充满了期待的学生，把自己的祖宅以一个极为低廉的价格卖了，钱全部给了学校，自己则带着一家人永远的离开了……

“我还算个人吗？”袁昔野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成校长为了那些学生，不惜变卖家产，可我却……我找过他很久很久，希望能够弥补，但却一直没有找到。后来随着我的年纪越大，这份愧疚的心也便越重了。这件事情好像一根针一样，一直都在狠狠的扎着我……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总能看到成校长在那怜悯的看着我……”

艾小海完全能够理解，在成校长的眼里，袁昔野是富有的，但却也是贫穷的。

袁昔野巍颤颤的站了起来，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十岁。一会，他捧出了一个外形精美的木匣子，打开来，一方美轮美奂的玉玺出现在了艾小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