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实,当然不只是这样。虽然黎继一番话忽悠住了魔兵,但却忽悠不住千里之外内伤呕血的魔尊。估计他们也是不相信黎继会这么毫无畏惧,轻描淡写的毁了他们堂堂魔尊的一缕分神吧。

黎继也确实毫无畏惧。因为等他回到魔界,魔尊还有没有命找他算账都是两说。

而实力不弱的寒彧比方寸大乱的子阳冷静多了,自然能分辨那是真的元神。一时之间,他望向黎继的目光分外复杂。

不去在意子阳的狼狈,黎继将目光转回寒彧身上。

“寒大宗主,殿外千军万马,面前悍将精兵,败局已定,您还有什么遗言吗?”最后一句问话,黎继难得轻言细语,语气中隐藏着些遗憾。

寒彧此人,前半生血气方刚少年郎,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在最好的年纪继承了望川宗,却也在这时选择了率望川宗隐居避世。

修真界中随手抓一人,谈起寒彧,皆长吁短叹,怒其不争。可谁人又知,要削去多少英气傲骨的棱角,方能敛其才华,收其心。

寒彧并无遗言可说,也无人能与留赠,只有简单的一句问话。

“黎继,你如此作为,是为了魔界,还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在魔界站稳地位。”

“是吗……”寒彧意味不明的感叹一句,后随手将斩天枪立于身旁,入地三分。

“这孩子不愿弑主,劳烦你了。”

黎继手隐隐发抖,复杂又强烈的感情如潮水般涌来,他眼眶发热,却强忍住让自己不要显露出不必要的感情。

半响后,平淡如水

“乐意之至。”

…………

二八年华,大好时光,少年初涉世,身无一物,唯有满腔热血与豪情壮志。惩奸除恶,黑白分明,却不知世间岂有黑与白。

少年救一人,于其遇倍怜,亦不信修真宗门有那以大欺小、苟且妄为之事,遂入其宗,训两人,自以为为其人讨回了公道,而不知使之陷水深火热之中。

小宗门觅上攀炎附势之大宗门,誓使其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付之代价。既而,少年家焚,人亦被执,迫于彼两被他训之人致歉。

无依靠之少年唯致歉后背上经脉,投出宗门。而少年重伤,欲求医治,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求先为其出头之人,而其人谓之充满其怨,以为少年害于其更为难生。

少年求往昔之助过者,然则大宗门除却三宗无人敢惹,若非偶之望川宗宗主出手相助,难以撑过数日。

…………

人所见黑,或为白;所见白,或为黑。事之界限尚模糊不清,更遑论人心。

‘嘭’的一声,那是人头落地的声音;亦是不计其数的,界限受到碰撞的声音其中之一。

黎继走过去,将那深入地面的斩天枪猛地拔起,枪锋穿过整齐束起的黑发间,缓缓提起。

一闭目人头被长枪挑起,举于高出。

黎继举着长枪缓慢地走出大殿,见另一位长老以被割喉,唯有子阳仍与魔兵顽强抗争,随之大吼出声。

“尔等宵小之辈统宗之主项上人头在于吾手!还不速速投降?!!”

空气中猛地安静下来,后数千魔兵皆大吼庆祝,那位长老不用他们去管,都已经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