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不置可否的道:“你等赶紧把背后勾结的官吏说出来,那样自己和家人还可少受些煎熬。”
走出仓库,外面被火把照的亮堂堂的,那些民夫驱赶着牛车,推着推车,把一包包的盐往码头送。
黄钟看到这个场面不禁叹道:“等这些盐送到了各地,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边关的那些人少了进项,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方醒双手抱胸,淡淡的道:“太祖高皇帝时还有驱除鞑虏的信念,时至今日,那些将领们都渐渐的变质了,脑袋里就想着如何升官发财,陛下怕是下不去手啊!”
黄钟无奈的道:“下面的卫所逃亡甚多,官吏和卫所将领相互勾结,从中牟利,可陛下却只是让人下去核查,收效甚微。”
“这才是真正的投鼠忌器!”
方醒不讳言的道:“那些卫所在太祖高皇帝时就已经出现了受贿逃亡的情况,眼下更厉害,那些被勾选的人只需给了好处,地方官吏就和卫所联手作假,还能吃一份空饷。”
“所以这些盐商不过是疥癣之患,而卫所糜烂才是我大明最要命的地方。”
卫所最后糜烂到了比百姓还不如的境地,让戚继光找不到合格的兵员,最后一横心,干脆自己练兵,这才清剿了为祸多年的倭寇。
想起这些弊端,方醒突然变得有些意趣阑珊,“回去睡觉。”
回到府城,路过关押着盐商家人的苗家大院时,听到里面嚎哭声震天。
方醒看到黄钟的脸上有些不忍,就说道:“比他们更艰难的大有人在,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为政者就该有这等觉悟,否则还是趁早熄了自己的雄心壮志,该干嘛干嘛去。”
和方醒相处久了,黄钟也敢问一些看似矛盾的问题:“伯爷,为了燕娘您能斩杀了整个瓦剌使团,可这些人里面肯定有无辜的,为何不救呢?”
随着距离的拉远,哭喊声越来越小,方醒眯眼看着远处道:“既然选择了跟着逃跑,那就没有无辜者。”
黄钟在苏州府当小吏时见到过许多拖家带口被抓捕的场景,所以心中有些不忍,不过按照朱棣的尿性,这些盐商肯定是要掉脑袋的,而他们的家人多半会被流放。
“我会建议把他们流放到交趾或是北方,南北都需要人手啊!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