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内侍告诉他这个消息,迟墨微微地眯起了眼。看来这件事还有些严重,要知道这些天两人从未分房睡过,即使是前段时间,纪凌风有所误会,也只是让扶兰铺一个毯子在地上而已。
眼见殿下有些不太开心,扶兰心中不免有些纠结起来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主人原因,而一想到这个原因,扶兰实在是心疼自己殿下事实上,六宫之中要说消息最灵通的不是主子反而是伺候的下人,因为大家时常走动,前朝后宫有风吹草动,转眼间就传到大家的耳朵里了。
扶兰又是殿下身边首屈一指的大宫女,谁不知道在殿下还未成婚之前扶兰便伺候着,所以多的是人讨好她告诉她消息。
扶兰三日之前便已知道了朝上有个官员进言选妃的事情了,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当回事,一来若是时常跟随在两人身边,便可知陛下对于自家主子有多疼惜了,舍不得主子冷,便时时替主子暖手,经常还将主子的脚放在自己怀中暖着,二来,陛下成婚之前就没有过通房小妾之类的,应该也不是爱好美色的人,当然主子除外。
所以扶兰便没有多提,免得白惹主子不快,但谁知,这几日陛下的举动如此奇怪
眼看主子生疑,扶兰一咬牙,实在不忍心让主子受骗,便告诉了主子原委,又十分婉转地说道,此事还未有定论,主子莫要在意。
至于后半句,扶兰并没有说出口,有道是故人心常变,陛下若真有此意,主子便一别两宽,又有何妨?在扶兰看来,主子若是重新做回那襄北王世子,即使多了一个“前皇后”的名头又何妨,天下也有数不清的人想嫁给主子!
听了原因,迟墨的心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倒不是因为他十分自信,而是他觉得纪凌风应该不是因为这点小事苦恼,纪凌风和上个世界的你爸一样,两人手段都十分雷厉风行,处理任何事都很爽快,只除了对他。
所以迟墨觉得此事应该还是和他有关,不如问清楚的好。
迟墨干脆现在就去找纪凌风,此时扶兰正为他披上厚厚的雪冬青色的大氅。这件大氅还是上个月纪凌风登基的时候附庸的小国献上的贡品,用了整整一百零八只雪鹰的最中间的尾羽织成,不仅十分保暖,在不同灯光的照耀下,上面的流光溢彩也各有层次。
纪凌风送给他后,迟墨便十分喜欢,反倒很少穿以前那件白色狐裘了。
到了深冬,夜晚常有大雪,幸好现在雪花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抬着轿子的宫人走在上面也不会打滑。
不一会,迟墨就到了太和殿了。
因为迟墨到哪素来是不用通报的,门口的几个内侍看到他也只是有些惊讶地行礼,迟墨从他们口中得知纪凌风确实在此处后,便挥手让他们不必侍奉,他接过宫人手中的长灯,以此引路,走了进去。
太和殿相当于皇帝的书房,旁边的偏殿则置有内室,和小型的寝宫差不多,应有俱全。有时候皇帝披阅政事来不及回寝宫,便在这里歇息,当然这位皇帝不包括纪凌风,这还是纪凌风第一次在太和殿就寝。
迟墨缓缓渡步走过去,他手中长灯光影如豆,慢慢穿过外殿,走廊,跨过门槛,再进入内室,而这时也看到了纪凌风。
只见纪凌风仍旧穿着白天的朝服站在窗台那里,冬日里的朝服虽然也是暗黄色打底,绣有龙纹,不过衣襟直到边袖都用的是一种有光泽的厚缎,里面的内衬则是皮毛,白天的时候倒也不会冷,只是入了夜,朝服这点厚度却是不够的,况且此刻飞雪飘落,更是寒气逼人。
即使迟墨知道对方身体强健,此时也不免微微皱起了眉头。
而纪凌风显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不知在那里沉思什么,在听到脚步声后大约把他当成内侍了,直接让他把灯盏放在一旁就好。
迟墨则淡淡开口道:“原本我见陛下心忧政事,也是万民之福,只是我刚刚看了一眼,陛下案台上的奏折早已批阅完毕,不知陛下此刻又心系何处?”
他刚一出口,这时纪凌风已经回过头,看着对方的神情变幻多彩,低下头的样子委屈地好像受了训一般,见到他时眼神又亮晶晶的像要到糖的孩子,迟墨心中的火气也散了几分,甚至后半句尾音微微上翘,含了些极淡的笑意。
不知纪凌风是不是察觉到自己并没有生气,对方也不那么紧张了,抬起头悄悄看他,不过嘴巴却很硬:“我没有,只是刚才批阅完了而已”说到此处,他好像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又继续道:“还请夫人回去罢,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
“哦?若是我不想回去呢?”迟墨不由得微微一笑,他向前迈了一步,只见纪凌风仍然十分镇定地看着他,迟墨心下更觉得可爱。
下一刻迟墨便伸出了手,接着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对方的指尖,果然,还是这样,迟墨抬眼望向对方,他能够清晰地看见纪凌风颤动的每一根睫毛,甚至滚动的喉结,如果不是每一次都能察觉到这一点,他也不会知道纪凌风竟然是如此地为他着迷。
果然这样问话的话就很方便了。
入了夜,紫禁城中灯火渐歇,唯有殿内一盏长灯随意地搁在地上,光影随着人影摇曳。
此刻纪凌风薄汗淋漓,喘、息不断,恰恰此时还要承认错误,渐渐声如啜泣:“不我不该多想恩,,,,,恩,你的,是我生。”
第三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