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却摇着头无奈地笑道:“这也管不了大用的,暂时不让他们寻死觅活闹出大动静再说,要想让大家真正理解和配合拆迁,我们还要做的工作多着呢。”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只见各种各样的房子墙壁上,都写着一个大大、鲜红的、歪歪扭扭的“拆”字。不知道是写字的时候油漆蘸得太多,还是有意为之,每个笔画都往下淌着红漆,拉的长长的,像一个满身伤口的人在流着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在楚天舒的记忆中,即将拆迁的房子都会有一个“拆”字,但多是用一个圆圈把这个字圈住,像这种血淋淋能给心理造成强大冲击的写法还是头一次见到;在一些比较醒目的位置,还有着几张残破的白纸在风中凄惨地飘零着,走近了仔细辨认,才能看出是指挥部张贴的“拆迁通知”。

由此可以看出,拆迁工作人员与拆迁户的敌对情绪到了多么严重的程度。

穿出东大街,苏幽雨领着楚天舒继续往西大街走去。

东大街临近沿江大道,房子改做门面或直接出租都比西大街要方便得多,价格也高不少,所以,西大街是商贸圈拆迁范围内最贫穷最破烂的地方。

狭窄的巷子,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私搭了一栋低矮的厨房,厨房门前不是堆放着煤球便是鸡舍,下脚必须再三小心,否则很有可能要踩上一脚的鸡屎。

走到巷子深处,苏幽雨带着楚天舒来到了一座破烂不堪的院子前。

所谓的院子,也只不过是树枝和石块圈的一小块地,周围塑料布、石棉瓦围着,但依然是千疮百孔,院子里搭着鸡棚,弥漫着浓浓的异臭。

里面是两间大小的平房,门前斜扯着一根晾衣服的绳子,那上面胡乱挂着床单、被罩、男人的大花裤头、女人的灰秋衣、三角裤、粉红胸罩等等,色彩缤纷,琳琅满目。尤其是那件手工缝制的胸罩,堪称惊世骇俗,每个罩杯好像都能装下一个足球,让苏幽雨这样有着傲人身材的女孩子看了都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哦,判断有误,苏幽雨不是服输于杯罩的尺寸,而是她的身材不高,不低下头也不能从那件巨型胸罩下钻过去。

门紧闭着,周边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苏幽雨鼓足勇气,举起软绵绵白藕般的手敲门。

那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门上张贴的一个残缺不堪的“福”字一起抖动起来,扑啦啦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敲了几下,依然无人应答。

苏幽雨看看楚天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