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汗珠从额头鬓角渗出来,晶莹透亮,他不得不以手为扇,在脸颊旁扇了扇,又解开了衣扣,敞开了领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楚天舒从凯旋大酒店里穿着的西服,一个星期没洗没换也没脱下来,已经开始散发出酸臭的味道了,每天夜里恨不得裹得紧紧的,唯恐抵御不了这料峭的春寒。

现在可好,在大灯的照耀之下,楚天舒渐渐感觉到浑身的燥热,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几件才好。

估计这时已过子夜,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一阵倦意袭来,楚天舒竟然睡了过去。可没等他睡熟,屋门打开,有两人咚咚咚走进来,大声训道:“楚天舒,你还挺自在的嘛,让你想问题,谁让你打瞌睡的?”

楚天舒脑袋一栽,兀地醒了,听声音不是胡国斌,已换了别人。

免不了又是一番审讯,与胡国斌前面那一套的问话差不多,楚天舒懒得回应。他没再跟他们舌战,抿住嘴巴不出一声,低下头去闭目养神。

有时还真能睡过去,任凭桌子后面的人怎么猛拍桌子、大声吼叫,都不能把他惊醒。

楚天舒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时躺在舒适的床上失眠了,想尽法子都睡不着,这阵子面对超强灯光的刺激和审讯人的折腾,竟不时能偷睡片刻,消除疲劳,实在不可思议。

这两人走后,楚天舒正要睡去,范胖子和毛瘦子走了进来,楚天舒以为他们又要重复前面的台词,便继续闭着眼偷偷养神。

范胖子根本没打算多问,转头对毛瘦子说:“这家伙很不老实,不想问题不说,还偷偷摸摸地睡觉,来,把他铐上,看他还怎么睡觉。”

毛瘦子便走过来,打开了付手铐,把楚天舒一只手在上,一只手在下地铐了个背铐,还故意把手铐调得很小,紧紧地卡在了手腕上。

楚天舒不由痛得哼了一声。

范胖子和毛瘦子扬长而去,把他一个人扔在了审讯室。

这个姿势,稍微动一动,手腕上就会有钻心的疼痛,楚天舒再想睡觉是不可能的了,他极力让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用冷雪在山洞里教给他的龟息功调整了呼吸,尽量保持平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楚天舒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向晚晴,最后定格在冷雪和儿子的身上。他心头一阵抽搐,连手腕的疼痛也不觉得了,在这四面墙中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可怕的孤独。

伊海涛应该从党校回来了,怎么这帮人还敢变本加厉了呢?彭慧颖还被控制着,他为什么还没动静?难道出事了,还是无能为力了?要是这样的话,还有谁能帮我度过这个难关?靠自己一个人硬抗能抗得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