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叫蓝语茶。”

“什么烂鱼叉好鱼叉的,你告诉她,我没那闲工夫。”

“可是……”

“可是个屁啊!”楚天舒终于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说:“老茅,你知道吗,省电视台《东南聚焦》栏目组的记者到了,他们就在城关镇卫生院。”

“什么?他们已经到了。”茅兴东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说:“楚书记,我这就赶过去。”

楚天舒这才换了和缓的口气,说:“老茅,这才与以往不同,死的是普通农民的孩子,如果被中央、省委抓成了反面典型,后果可想而知啊。人死了,就是天大的事!”

茅兴东说:“楚书记,我明白,我一定全力以赴。”

楚天舒头上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他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在他几年来的官场生涯中,他的心情从没这样沉重过,上一次仪表厂的张伟之死,与他个人的事业和仕途没有直接的关联,然而这次完全不同了。

凭他的经验,凭他对政治的敏感,如果城关镇卫生院的死人事件真的被定性为医疗事故,根源在于南岭县医疗体制改革存在失误,以及后来的监管缺位,其后果的严重性,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仅带头改革的县卫生计生委的余钱坤等人无一幸免,自己这个县委书记也有可能从此结束仕途生涯,甚至可能波及到青原市委书记伊海涛。

自从担任南岭县委书记之后,楚天舒逃过了媒体一次又一次的密集轰炸,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政治灾难,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天已经渐渐地昏暗下来,楚天舒沉默了很久,白存礼埋头抽烟,柳青烟不时地看看他们,时而和余钱坤、薛占山交换一下目光。

楚天舒不说话,室内的空气快让人窒息。

终于,楚天舒来到他俩面前,从桌子上拿起香烟。

柳青烟奇怪了,楚天舒在任何场合下从没抽过烟,而且不只一次讲过,开会的时候不准抽烟,他要起这个带头作用。

楚天舒抽出一支烟,余钱坤急忙要给他点上,却被他拒绝了。

余钱坤再也沉不住气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楚天舒,恳切地说:“楚书记,你发话呀,下一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