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理光说,小沈,你上午提到,南岭县组织抢夺了孩子的尸体,而尸体至今还下落不明,这个情况太重要了,这块内容不补充进来,你的稿子还不够完整啊。

沈豫鄂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然退了出去。回到办公室,他还是不甘心,又给总社内参部的一位要好的同事打电话,请他帮忙关注一下有关南岭县方面的稿件。

傍晚时分,法医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孩子的血液中含有超量的麻醉剂,抑制了呼吸系统的呼吸机能,导致呼吸衰竭心跳停止而死亡。经初步分析,这应该不是一起医生业务水平差不负责任而造成的医疗事故,而是一起故意谋杀的刑事案件。

楚天舒听完了柳青烟的报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他只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一个电话把陶玉鸣和杜雨菲喊到了办公室,下达了限期三天必须破案的指示。

陶玉鸣出来之后,并没有按照楚天舒的指示抓紧破案,而是把杜雨菲支走,他跑到石花大酒店,向付大木报告了这个新情况。

孩子尸体失踪的当晚,付大木就料到楚天舒会有这一手,只是没想到钱文忠的态度会这么快发生了变化,不仅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闹出大动静来,反而暗中同意了对孩子遗体进行尸检。

付大木在暗暗哀叹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同时,还在给陶玉鸣打气鼓劲,让他尽量多拖几天,只要新华社的内参送到了高层领导的案头上,事情立马会发生转机,到了那个时候,楚天舒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过问破案的事。

可是,付大木的如意算盘再一次落空了。

晚上,魏理光收到了蓝语茶手上掌握的大量材料,也得到了尸检结果的报告,他终于明白了这起事件并不像沈豫鄂所写的那样是医疗改革带来的恶果,而是有人蓄意破坏改革制造出来的恶性事件。

下班之后,他没有回住处,在办公室里自己动起手来,一直到后半夜两点多钟,稿子修改完了,也没有征求写稿的沈豫鄂的意见,天一亮就把稿件传到了新华总社。

第二天的上午,沈豫鄂得到了新华社内参部同事的消息,说稿件已经传过来了,可得知稿子被修改得面目全非,气得他差点背过气。

稿件是怎么修改,又是什么时候传过去的,沈豫鄂一无所知,不过,昨天下午从社长办公室出来,直到夜半时分魏理光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他就已经猜到了八九分,魏理光在动用他的权力修改稿件。

按照新华总社的相关规定,新华社分社的领导无权枪毙记者坚持要发的稿件,但有权修改记者的稿件内容。

沈豫鄂通过电话了解了稿件的修改内容,心中难以平静,首先这篇文稿的标题已经由原来的《南岭县“卖光式”医疗改革酿出惨祸,卫生院内花季少年死于非命》改为了《南岭县医疗改革引发争议,恶性事件背后暗藏玄机》。

这样一改,问题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既承认了南岭县医疗改革存在着争议,又指出了恶性事件的背后还暗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