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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自需狂饮血,封侯每从行伍出!

淮南军对于兵尉等基层兵长的重视程度极高,甚至还要追溯到立镇成军之前,这其中最值得一提的自然是莫仲那个本为士家子,战阵立殊功,因而拔出行伍的传奇兵尉。

虽然淮南军成军之初,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沈哲子也将大量自家子弟、部曲并故旧充入军中,但这些人绝大多数都非直接身居要任,甚至庾怿之子庾曼之,包括沈哲子堂弟沈云在内,都是从相对基层的兵尉渐次拔用起来。这些世家子弟们身居此职,本身对于兵尉这个基层的职位便是一种加强,其后积功拔举而用。

此前奴军尚未南来的时候,这些世家子弟们多数都率领着百数兵众深入豫南,甚至取得了城父大捷这样辉煌的胜利。其后无论是颖口之战,还是肥口之战,这些年轻人们都得到了充分的提拔重用,像是沈云独力防守硖石城这一要地,庾曼之坐镇八公山,谢奕领军于肥口之间策应。

虽然这些年轻将领们的拔用过程绝难做到公平公正,当然还有沈哲子特别关照、予其更多表现机会的缘故在当中。但也最起码做到了每一次拔用都有功可凭,有迹可循。以沈哲子在淮南的权柄和地位,已经不需要这种看似多此一举的方式来树立那种恩威出于门下的印象,但还是相对严肃的执行下来。

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方面是要告诉这些年轻人,他们能够在军中或许到怎样的地位,并不取决于他们是谁的种,又或和主将有着怎样或亲或疏的关系,而是取决于有无相匹配的才能和事功。另一方面也是警告后来者,不要将江东那种乱七八糟的世风代入到淮南军中来,因为有了这些前辈的表率,后继许多在梁郡投军增援淮南的世家子便不敢再强求名位。

最后一点,当然也是在为了给那些将士们树立一群榜样,给淮南军打造出一个有别于世风的拔用模式。单单凭此一点,当然不可能洗尽长久以来的世道积弊,这一点沈哲子都不得不承认。但这并不是思路方向的问题,而是时间问题。假以时日,随着淮南军历战日久,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类似莫仲这种寒卒自行伍中脱颖而出,成为军队的中坚力量。

唯有如此,才能让淮南军拥有更大的包容性和成长性,能够让将士好武乐战,临阵勇武,取得更大的胜利和成就。让这些军职回归于军事本身,不再取决于门户荫庇又或乡宗关系。

而想要完成这一构想,则就必须要有一个庞大的变量冲击原本的秩序,绝不是闭门规划就能完成。比如眼下涡口这一战,泼天大功就在眼前,战阵上只是咫尺的差距,但若事后论功,或许就是云泥之判!此一战后,几人可得封侯?几人可得拜将?又有几人将会寂寞寡进?

都是未定!来日何者能够威震天下,俱在此刻手中弓刀!

士气就是这么此长彼消,奴军越混乱,此战胜机便越笃定,而战阵中的淮南军便越勇猛!

战阵中一处激战,近千名奴兵被一营淮南军兵卒们逼至角落里。不过这一路奴军只是迫于大势而退避,本身却还未溃散,看起来应该是某一名督战奴将的督阵亲兵,在面对大势倾颓的情况下仍能保持整部的移动游走。

这一营淮南军在经过一番冲杀之后,兵额已经不满,虽只区区两百多人,但在两座营垒之间的这一处夹角战场中仍然是勇武至极,悍不畏死。前阵几十名持槊兵卒们在兵尉带领下,直往对面千数之敌冲去,两翼刀盾紧随其后,中阵弓兵们跑动途中频频仰射,对面不断有奴兵中箭倒地。

当然,奴兵的反击也是凌厉。军阵中同样不乏奴兵结阵以射,淮南军在追击途中便不断有人身中流矢而死。

“速冲!冲过此程,杀入阵中,贼便无箭可射!”

冲在最前方的兵尉咆哮吼道,同时身体力行,奔跑的更加迅速,对于头顶掠过的那些流矢视而不见。而其身后兵卒们也都狂吼壮势,速度越来越迅猛,几十丈的距离须臾冲至。前阵那些持槊兵卒们手中步槊平端,长长的槊锋直接扎入了奴军阵营中,顿时将奴军的阵势刺出一个深深的创口。首当其冲的奴兵们俱都被锋利的槊锋直接扎透,死尸仆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