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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晋军未必清楚襄国目下虚实,作为羯国国都所在,石宣一路向此而逃,晋军难免要投鼠忌器,不敢太过接近。之后石宣甚至无需亲入襄国,绕城而过借此甩脱晋军的追击,之后继续向北前往信都,待到抵达主上面前,也有了更多推诿说辞。

如此一来,无论是留守襄国的太子石邃,还是统兵南面的他和石韬,都有着轻重不一的过失。主上哪怕再怎么震怒,应该也会顾念几分骨肉之情,即便不会轻易饶过他,但也有极大可能会留他一命,允他戴罪立功。

之后事态发展,果如石宣所料,随着他越发靠近襄国,晋军在他部队周遭出没也不再如此前那样频繁,特别是眼下,更是足足有两天时间没有再于周围发现晋军的斥候,而石宣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眼下他还是不敢完全松懈下来,因为襄国方面迹象种种,石邃也并没有什么惊艳的应对举动。随着石宣主动派人前往襄国告急,之后前行途中,他便发现襄国周边很明显有坚壁清野的迹象。

可见石邃对他忌惮之深,得知他正在率军欺近襄国之后,便开始调集襄国周边的力量,打算将他强拒于城外。

如是再疾行一日,队伍距离襄国已经不远,傍晚时分,临高远眺,平原视野尽头,已经隐隐可见襄国外郭轮廓。而随着渐近襄国城池,部伍中的惶恐气氛也渐渐削弱下来,毕竟在这些羯军看来,晋军哪怕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有胆量在国都附近放肆。

而随着襄国城池渐渐抵近,石宣的心弦复又渐渐绷紧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返回襄国,对于襄国近年变迁如何也有几分陌生。

为了防备着石邃突然发动,将他这一旅残军一口吞掉,他便放慢队伍行军速度,并频频向襄国派遣使者,一方面打探襄国内情,另一方面则继续给石邃传递错误的情报。

至于如今的襄国城池,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郊野一些游荡的难民,已经被尽数驱赶到了城池中协助防守,如今外城街巷之间,到处都充斥着衣衫褴褛、惶恐不已的民众。

石邃这个监国太子,除了名分煊赫之外,其实所能掌控的人力物力都很可怜。甚至就连当下的襄国城池,他都不能完全的掌控。像是建德宫等宫室所在的内宿禁卫的统率权,也在此前石虎归都时从石邃手中夺走,交付给他所信任的领军将军王朗等人。

原本襄国城留守兵力还是颇为可观,毕竟如今还是羯国国都所在。禁卫万数负责值宿宫禁,太尉府下又有龙骧、龙腾等精锐军队,单于台统率三万余胡部义从,还有石邃这些年所组建的一支东宫力士约在五千人左右。

可是眼下,太尉府军众早已经被抽调走,跟随石韬这个太尉南下备战。禁卫又不在石邃掌控中,又有两万多的胡部义从被石虎调往信都,准备之后跟随他一同南下,而石邃的东宫力士,也早被石虎勒令解散。

石邃对父亲的命令阳奉阴违惯了,虽然表面上解散了他的东宫力士,但私底下还是将这支私人武装保留下来,眷养于襄国城周边的别业中。

不过因为石虎同样剥除了他调用钱粮的权力,凭他一己之力修筑一个单于台还要偷窃自家母亲的私财,更加没有能力供养这支私军,只能凭着勒索襄国城内外权贵人家才能稍得财货维持。因是过去这段时间里,他的东宫力士也是离散过半。

如今石宣气势汹汹归国,石邃所能调动的心腹力量,唯有剩下的那不足三千人众的东宫力士。虽然所谓敌军入侵在他看来只是石宣的一个借口,但也给他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之后的这两天,石邃强征襄国周边近万胡卒义从,并以应敌为由,命人强行打开太尉府、车骑府等各处武库,取出里面存放的陈旧器械将这些军众武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