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赵明诚、李清照因为被武好古拉去编修过《梦溪笔谈》,也在赵佶跟前混了个脸熟,从某种角度而言,也已经脱离新旧两党,是“帝党”的人物了。
“是为了不叫这本《文曲星》夭折了!”武好古手扶着观景台的栏杆,眺望着远处的开封府城,“我虽然颇得陛下信用,但是妄议绍述和更化还是扛不住的罪名啊。现在只要不涉及绍述和更化,这本《文曲星》总归是新、旧二党,以及各家学派的论道之坛。如果《文曲星》没有了,大家观点不就没有地方可以刊登了?”
侯仲良捋着胡须,他虽然不同意武好古的主张,但还是非常尊重武好古的——他是将武好古看成一个可以和大儒论道的“恶儒”、“商儒”的。
“崇道,绍述和更化都不可写,那还能写甚底?”侯仲良问。
武好古一笑:“就写军略吧!王荆公的新政是要富国强兵,范文正公主持的庆历新政也是要富国强兵的……现在不说富国,且说强兵之法吧!”
其实新旧两党主要的分歧是在于“富国”,也就是怎么捞钱,怎么抑制商人和豪强上。对于如何“强兵”,还是可以论一论的。
而且,宋徽宗本人对于怎么强兵也没方向——不仅是宋徽宗,宋哲宗和宋神宗也都不知道怎么强兵,只有一个富强的概念,错误的以为富了就一定会强。
“强兵?”侯仲良听到这两个字儿,也有点来劲儿,“崇道兄,听望道说,你对强兵之道也有点心得啊!”
“是吗?”赵明诚也道,“崇道兄还懂兵法?不如说来听听吧。”
武好古笑着,“兵法有甚好说的?在我看来纸上谈兵之事都是虚的。”
“也不能这么说吧?”赵明诚皱眉道,“本朝的范文正、韩忠献,还有现在的同知枢密院事章学士,不都是书生掌兵且令敌酋胆寒之辈吗?”
武好古只是笑笑,章楶也就罢了,范仲淹和韩琦能令李元昊胆寒?
“现在大家争论的是兵制问题。”武好古拍了拍栏杆,“府兵、兵募、骑士、勇士,到底哪种兵好,我看还得实践。”
“实践?”
侯仲良和赵明诚都有那么一点不理解。
“对!”武好古笑道,“不是有句俗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吗?这就是实践啊,不遛遛,谁知道这马和骡子是好是劣啊。用在别的地方,我看也是一样的。这铁打得好不好,打出刀剑盔甲,砍一砍就知道了。这武艺好不好,去比试一番,不也明了啦?画人画得像不像,也得去和真人比较不是?这就是实践,实践是检验真伪优劣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