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和模范新军没得比,连老西军也不如。钟傅是西军幕职出身,对老西军非常了解,所重用的模范新军军官也多是老西军的子弟,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就拿老西军和河北军作比较了。一番比较之后,得出的结论让钟傅差一点吐血。
可是即便吐血,钟傅也没办法了。他总不能放着定州不救,只管调教和补充军队吧?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出兵了!
带得兵太烂,那就更得小心谨慎了。所以钟傅率军远离真定府后,就马上开始贯彻成吉思皇帝的“结硬寨,打呆仗”的方针。每天只走25里,却要花上几个时辰去修筑一个狗屁营垒。还一点儿都不能马虎,自有一票陕西来的青年武官凶神恶煞一样的监督,胸墙矮了半尺,壕沟浅了几寸,都少不得一顿军棍皮鞭。也不管你在军中多老的资历,也不问你家有没有姐妹嫁给那位河北军的上官做了大小老婆,总之照打不问!
河北军的大爷兵哪里吃过这样的苦?他们既不是三天两头上战场,知道流汗要比流血强,挨军棍要比挨敌人的刀枪强的西军。也不是五年兵役的府兵,都是乡下出来的小伙子,老实巴交的没见识,不敢和军官们使坏。
他们可都是老兵油子,有不少还是军中的泼皮滚刀肉。打仗是不会的,和上官捣乱绝对拿手!而且钟傅带来的模范军军官人数也少,压根镇不住场子。他们这些人盯着的时候还好些,一转过身去,呼喊咒骂的声音就震天而起:“直娘贼,俺们河北的汉子凭什么受你们西军的鸟气?你们有本事去调西军上来啊,就会逼着俺们卖命!还不是想用俺们的命去换自家的富贵?俺们誓不力战!看你们能怎么样?”
呼喊之声,此起彼伏,在诸队之间,已经连成一片。
在行军队伍的中间,钟傅的身影,就在几十骑从陕西雇来的效用士簇拥之下,他今日披着一身军器监打造的银色铠甲,裹着红色的披风,披风很长,在风中招展,好像一面巨大的红旗。
军中爆发出来的呼喊声,他自是听得分明,脸色已经铁青似黑。就在他将要发作的时候,身边的亲卫忽然大喊了起来:“敌袭!北虏的骑兵!”
钟傅在马蹬上立起身子,举目望去,看见远处一片树林旁陡然出现了十几骑,都是黑衣黑甲,并没有打出旗号。
“也许是北虏的远拦子马!”旁边一个真定军的正将话音方落,更多的骑兵就出现在了树林之侧,总有数百上千骑的样子。
“列阵!迎敌!再有喧哗者,皆斩!”
钟傅的命令下去,麾下的两个正将却不敢奉命。
“节帅。”其中一个正将也唤钟傅为宣帅,“请先行放赏!”
钟傅瞪了那正将一眼,“敌骑将至,哪有时间放赏?若不遵命行事,本帅就要杀人立威了!”
钟傅现在可是节度使的衔,又是河北宣帅,西路都部署,别说寻常的兵将,就是一军正将,扣个临阵违令的罪名也就斩了。
可是河北的老爷兵哪里知道厉害?看不到现钱,马上就有人鼓懆起来。钟傅等得就是这个机会,马上给自己身边的亲卫打了眼色,这群人都是西军裁撤下来的老府兵,凶悍得很。得了钟傅的眼色,马上就下了战马,抽出直刀,沿着队列奔跑,看见有人在那里带头鼓懆,就毫不客气的一把揪了出来,先是一顿暴打,然后便拖到了钟傅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