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页

黄家沟山坡下,辽军的步兵已经勉强列了出了阵型。不过由于早先的情形太乱,萧奉先和萧兀纳又急于将部队投入决死冲击,所以没有认真整理队形。长枪兵和刀盾手,正兵和守铺辅兵全都混杂在了一起。而且辽军的长枪兵所持的大多是马枪——他们本来就是骑兵嘛,当然不会装备共和军长枪兵的丈八长枪了。另外,辽军的骑兵是分轻重的,只有作为重骑兵的具装甲骑才会装备加长的马枪或马矟,普通的轻骑只有截短的马枪。这种马枪的长度比不上共和军骑士使用的马矟或加长马枪,所以在抵挡共和军骑兵冲击时极为不利。

不过刚刚死了爸爸,红着眼睛冲锋的吴玠却没有能冲破辽军的阵型。哪怕居高临下的重骑凭借着巨大的冲击动能,直直冲入了辽人纷乱的阵型深处,还撞飞了不少辽人的战士,但是都不足以将兵力密度极大的辽军大阵撞个对穿。

现在可是两万多步兵挤在一起,哪怕没有多少章法,阵型总是够厚,有多少排那是数都数不过来。根本不可能被几十骑的突击打穿!

吴玠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并没有因为父亲的阵亡而不顾一切的厮杀。在撞击结束后,趁着辽人的混乱,用手中的马矟一番抽打,迫使辽人纷纷闪避,然后就调转马头,带着他的部下如同一阵旋风似的离开。也没有再往山坡上退走,而是奔向冰封的大海,通过冰面绕到大牛山的另一面,从那里上坡,等待下一轮的冲击。

在冲向海面的过程中,他又背起了长矟,取出弓箭,一阵连珠射,把二十多支利箭全都抛射到了密集的辽兵人群中。当然不是他一个人能在马背上开连珠射,那些骑士小学、骑士学院的学生,骑射的功夫都不差。四十余骑每人都射出去十几二十箭,加一块就是七八百箭,辽军阵前,顿时就是死伤惨重。

辽人当然也有弓箭,但是他们不装备弩,只是普通的弓。正兵通常有一张顽羊角弓,辅兵一般只有草原牧民使用的马弓。这两种弓射出的箭镞穿透力都不足,对于披着全装瘊子甲的共和军骑士没有什么杀伤力。

吴玠所率领的骑士只是第一波,在他的身后,超过一百队骑兵,次第而来,一波波的冲击着混乱的辽军。

不过被逼上绝境的辽人也爆发出了少有的顽强。在具装甲骑的冲击下,居然死死扛住!与此同时,黄家沟山坡上,共和军第九将却陷入了苦战,被数千辽人的重骑压迫的节节后退。

原来具装甲骑是辽人宫分军的核心,成员都是宫分户中的壮士,现在又是绝境,所有的潜力都激发到了极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打得共和军的战士们有点难以招架了。

双方的生命,在黄家沟山坡上不停的消耗,在激战最烈的地方,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起来,鲜血横流,染红了被白雪覆盖的山坡。

眼看着黄家沟方向上的共和军将要不支,共和军第一骑兵将的5000名具装甲骑护卫着一个炮兵营抵达了辽军的左翼前方。

这个炮兵营的准备将名叫刘询,是燕四家中幽州刘氏的旁系子弟,早在界河商市开张的头几年,就跟着家人移居到商市,之后又入南开书院(现在的南开小学)和骑士学院,骑士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官,再后来又转到了罗冈麾下搞炮兵。成了幽州军第一代的炮兵指挥官。在刚才用“铁砂弹”轰击顺国部女真的时候,罗冈和他算是目睹了炮兵近战的威力。

所以罗冈在黄家沟战斗进入胶着后,就命令刘询率领自己的炮兵营,在骑兵的掩护下一直推到了辽军战线的二百多步开外,在那里架设大炮,近距离轰击辽人左翼的下马骑兵。

在大炮移动前,一枚牛皮外壳的“铁砂弹”已经填入了炮膛。所以9门摆放好以后,立即就是一阵轰鸣。9枚填装了大量小铁柱、小铁块和铁砂的炮弹被火药喷出了炮膛!

这可是近距离挨炮轰啊!而且还是霰弹,搁谁都受不了!

辽军的左翼,顿时就是一片混乱。原本还死命扛着的辽兵,一下子又到了奔溃的边缘,眼看就要奔逃,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大契丹的男儿还惧妖法吗?冲上去抢了他们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