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栗趁着一行人在酒肆中用饭的时候,找上了一个操着河间府口音的小二,和他打听了起来。
“小二哥是河间府人士吧?”
“回客官,小底是河间府乐涛县南大树镇人士。”
“南大树镇,哦,就在南皮县附近,在黄河边上,是吗?”
何栗记得这个镇子,是个萧条的大镇。萧条的是当下,而大则意味着昔日的繁华。
“是啊。”小二哥叹了口气,“老家营生艰难,所以就跟着东家一起出来了。”
河间府的情况也和大宋大部分的州府军类似,男耕女织的田园经济正在解体!在市镇上勾当的商人所受冲击也是非常大的,而且他们的头脑比农民要活络,知道人挪活,树挪死的理儿。所以最先背井离乡的就是他们了。
“此间安乐否?”何栗又问。
“自是安乐,但是……”
“但终究是外乡,也没有办法买几亩田安顿下来,周国的农田基本上不能买卖的。将来终是要回家乡的,可是家乡又……”
中世纪嘛,土地是第一生产资料。商人赚了钱就想买几亩地是很正常的,而将可以买到土地的土地制度归于封建土地制度,同时将不能流通只能用军功获封的土地说成资本主义的土地制度……很奇怪啦!
不过资本主义大周国内的商人在赚了钱后,的确很难将资本投入农田。因为周国绝大部分的农田都是军事公民的职田,是非卖品!
所以周国的商人很难转化为地主,只能在工商业上继续发展,除非他们不当商人去从军。
“周国的农人比河间府的农人富庶吧?”何栗又打听道。
“自是富的。”小二回答,“无论主客,都有几个钱,不过却不安逸。”
“不安逸?”
“是啊,有了田的要为小儿子们的前途担心,周国的田庄只能由长子继承。没有田的,则是眼睛都热了,想着有一天能从军打仗,搏出一个田庄……搏出个田庄,才是人过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