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站在小心翼翼的朱元骏,他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毕竟是做过高官的人,忍了半晌,他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张公,有点不妥吧!”
张尧佐脸一沉,“哪里不妥!”
朱元骏嘴唇动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卑职觉得,这四个字有点太直白,如果能含蓄一点……”
“屁的含蓄!”
张尧佐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去年你出主意是莱州弄什么鱼腹锦书,还要写什么新王立,绕他娘的七八个弯子,最后呢?你含蓄的结果在哪里?就像放屁一样,一阵风就没了,今天我就要直白一点,让京城人都知道,这是上天让琅琊王立嗣,这是天意,谁敢和天意对抗!”
望着张尧佐越说越嚣张的面孔,朱元骏愈加心惊胆战。
张尧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最快明天,最迟五天,我必须要见到成果!”
……
朱元骏步履沉重地回到自己府中,一进书房他便对茶童马鱼儿道:“去把朱兴给我找来!”
马鱼儿连忙跑了出去,朱元骏望着纸上的四个字,只觉异常刺眼,‘琅琊当立’让他想到了‘黄天当立’,这还是瑞兆吗?这是造反啊!
当然,朱元骏也知道说造反太过分了,但这四个字太直接,没有一点和缓的余地,给人一种就像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压力太大了,张尧佐或许承受得起,但自己呢?张尧佐怎么不替自己想想。
朱元骏一声叹息,心中竟生出一丝怨恨,为什么张尧佐总把这种脏事交给自己去做,他就不能交给别人吗?
怨恨归怨恨,朱元骏心里也明白,他只是一个闲官,手无实权,除了替张尧佐做脏事来讨好他,自己还有什么其他本钱?
这时,门口传来次孙朱兴的声音,“祖父找我吗?”
“进来说话!”
片刻,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他便是朱元骏的次孙朱兴。
朱元骏有三个儿子,十一个孙子,长孙朱轩太学读完后,被分到庐州州学当助教,这也是大部分太学生的出路,去低一级的学校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