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见过的落灯花现在是圈内的古风扛把子,但当年其实还有个听春雨,她们两个关系很好,合作得很频繁,圈内都叫她们古风双姝。”手机里传来了轻微的嗡鸣,温昇沉浸在回忆里没多注意,顿了足有半分钟,这才说道:“听春雨就是17年退的圈。”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比起一条路走到底,新旧更迭其实才是一个圈子的常态。新人被首页与周刊所引导,默认并遵循了“只要标配黑丝细高跟和超短裙就能够获得巨大的浏览量”这样的思维逻辑,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骤然膨胀的数据是一个危险的标志,它意味着这个圈子“根基”的组成遭受了洗牌。当这些新涌入的人对舞圈失去了兴趣,转向其他领域,而原有的那批对宅舞抱有最为忠实的热情的人却早已被清洗出局时,整个圈子将彻底崩盘,不复存在。
然而“主播”并不是引发这一系列变化的根本原因,如同濮真所说的那样,不管有没有这批主播的入驻,舞区的转型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被大众文化吸纳、同化,最终收编,舞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是每一个小众圈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然而温昇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认命。温昇他们不是什么操盘手,没办法改变整个圈子。作为舞见,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跳舞。
稍微有心一点的人不难发现,17年2月开始,orig官方账号的投稿频率大幅提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温昇四人都保持着最少一周一作的状态。要知道,他们的舞可不是随意那种比划比划过去的划水作品,其中不少还是原创振付。
这是最笨的方法,但效果却非常直观。尽管o团的舞排名滑落得厉害,但数量上的保障使他们的名字得以长期出现在周刊上。
“还好有你们在。”
濮真的这句话分量不可谓不重,然而温昇没有故作谦虚地否认。他嘴角抿了抿,没有急着说话。
濮真自带屏蔽功能,对温昇以外的人和物向来漠不关心。但那次之后,他开始关注起与orig相熟的其他舞见。濮真密切地关注着舞区的动态,定期追踪数据流量,绘制了一个又一个趋势图,严谨得像个专业的数据分析师。
orig这个账号就像个顽固的牛皮癣小广告一般,尽管排名并不出色,却执拗地粘在周刊榜上,让人想忽略也难。街舞风格的受众相对狭隘,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涨粉的空间,何况o团四人各自有着不同风格的好皮囊。濮真一期不落地关注着周刊,亲眼见证了刷orig的弹幕完成了从“怎么又是这几个人”到“我粉你们还不行吗”的转变,一如在谷底僵持数月后开始逐渐回暖的舞区。
有的舞见心灰意冷,淡圈退圈。有的舞见继续坚守,甚至更加地活跃,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无言的鼓励一般。
2017年4月,听春雨投稿告别作,留下一句“江湖不似我来时”后再无动态。
2017年7月,以各类街舞为主打风格的舞见组合free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