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柄被细细地、郑重其事地缠上黑色手胶。就像以往那样,只需静静等在一边,然后它就可以和主人上场,一次次完美流畅的挥动,拿下每一分,以向所有人骄傲地炫耀。
幸村摸索着自己的姿态,两脚前后站位且艰难地半屈膝,左臂按记忆中的样子自然斜横于身前,右手握拍。头部仍视前方,整个上身向右后转动舒展开始拉拍,然后引拍、挥拍,想象着网球在身体腰部右前的位置被击中,上身仍顺势带动球拍,击球后手臂放松绕回球拍至左肩上方。
[啊,好难看的正手平击。]
[真想不到这竟然是我的挥拍动作。]
心中的苦涩难言,只能用一次次的挥拍来发泄。
约莫二十多个来回后,伴随几声轻响,熟悉的那抹银蓝色在地上磕碰一下,随惯性与地面摩挲十几公分的长度后,静静躺着不动了。
瘦弱的少年脚趾微蜷几下,盯着他三四步开外的珍宝,心里莫名发堵。
[你是不是也看不下去所以拒绝我]
双腿被意志驱使着要往前迈,却因为勉强了一两分钟的半屈膝而罢工。还好左臂扶着床沿才不至于扑倒在地上,右臂有些酸麻抬不起来。
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不远的球拍上,却大概没有比这更让幸村悲哀的了。
他连球拍都碰不到。
这段距离真的很近啊,可是对他而言,好远好远。
水曜日的清晨是个好天气,孩子们还在温暖的被窝里赖着,不过虫鸟早就起来活动操劳了。当然在人们看来则是清脆的啼鸣与灵动的飞行舞蹈。
幸村在花园里闲逛,自然晃荡的左手中那点黄色若隐若现。
园里北侧边上的栀子树叶被冬季寒风横削竖拉,愣是没被吹掉。这天清晨却在枝头摇摇欲坠,大约是昨夜的雨点噼里啪啦,让它坚持不住了吧?
或大或小的风间或刮过栀子树枝,这常绿叶片一瞬之间终于被无形的双手带离它被孕育生长的枝条,在空中挣扎着在母树旁徘徊着,最后无奈地落在地上接受现实。
脸色苍白的少年在园中走走停停好几圈,在路过栀子树丛时松开了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