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她在妇产科门口排队。走廊的另一头一个房间是一对对夫妻相携前来做胎检,形形色色的人们脸上充满了幸福满足的神情。走廊的这一头则是两三对神情暧昧的青年男女排队在手术室前,面色阴冷——也包括我们。
我忽然觉得很想笑。
生命的诞生和终结之间的距离居然如此的接近,近到了只有一个段段的走廊。
兰子脸色紧张,神情间夹杂着恐惧,身子在发抖。我伸过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看着前面排队的人进去又出来,兰子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
轮到我们的时候,兰子随着护士走进去之前,深深撇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我心里一阵刺痛,喉咙哽咽。
我对护士哀求,求您待会儿轻一些,她怕疼。
护士冷冷对我说了一句,早干嘛去了。
我觉得血液涌上了脑门,死死咬住牙,双拳捏得紧紧的。走廊里不时有人走来走去,路过我的时候都会面带疑惑的撇我一眼。我低头不语。
我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护士扶着兰子走出来,兰子的面色惨白,脸上和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我上去从护士手里把兰子接了过来,用力抱住她。她的身子轻的吓人,阴冷的走廊里,兰子久好像是一个缥缈的虚魂,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兰子流着眼泪,轻轻说,陈阳,你恨我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同样轻轻回答她,不。
我说,兰子,疼么?
兰子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
我把兰子带到事先定好的宾馆的房间,为了让兰子住的舒服一点,我定的是一个商务套间。兰子不敢告诉她的家人,谎称出差几天。我把她横着从出租车里抱出来,然后一路横抱着她穿过大厅走进电梯,兰子在我怀里,头就靠在我的胸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无数好奇惊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面色冷峻无动于衷。
把兰子放在了床上,帮她脱去衣服,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倒水给她吃药。兰子很虚弱,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