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刘爱塔的反正,朱由校虽有记忆,却也不敢十分确定。为了尽量不影响明军的正常行动,除了相关部队,他也没有通知辽镇。
而辽镇主要是在陆地上向东推进,策应刘爱塔的反正,以及牵制袭扰建奴,倒不如多依靠海路的登、津、东江三镇更加快捷方便。
在朱由校看来,有这三镇策应,也就足够,不必要太过兴师动众。
所以,熊廷弼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稳稳地向前推进,争取今年光复广宁。
广宁等地在去年被弃守,虽然是皇帝的布置,但执行者却是熊廷弼,相当于丧师失土,不能不令他耿耿于怀。
从自己手中丢失的,当然要再由自己光复。越早光复,就越早解开心中的纠结。
可熊廷弼的稳健老辣却不因为心急而冒进,越是向前推进,补给线就拉得越长,就越要防范建奴的袭击截断,或是围点打援。
大凌河城与锦州因为有新式火炮,再配以战壕胸墙的工事,不怕建奴前来围攻。
但火炮的供给在接下来的数月内将向东江镇倾斜,辽镇再向前依靠据点坚守,就缺了一件利器,不能令熊廷弼完全放心。
更主要的还是兵力上的因素,战略收缩之后,明军总共只需要三万左右的人马,就能凭借坚城和大海,守住宁远和觉华。
而向前推进几百里,沿途的要点要驻兵防卫,以保护补给线的安全,三万军队铺开就肯定不够了。
按照兵部的计划,将从山海关守军中抽调一万五千人进入辽东参战。
根据熊廷弼调整后的排兵布阵,宁远守军定为八千人,觉华三千,锦州四千,大小凌河两城分别为三千和两千。
这样的话,辽镇加上骑兵就还有将近三万的兵力,推进至右卫屯,甚至是广宁,也有些把握。
当然,这也只是有些把握,在熊廷弼看来还是不太够的。主要是向前推进后,北面的区域是蒙古诸部,很不让他放心。
比如说义县,不能稳固坚守的话,建奴可能由这个缺口南下,直扑锦州和大小凌河,相当于在明军沿长的战线的腰部捅了一刀。
指望蒙古诸部,主要是喀尔喀诸部挡住建奴?不光是熊廷弼,连远在京师的朱由校也觉得太不靠谱。
所以,熊廷弼暂时并不急于向前推进,皇帝在密奏回复中也同意他的顾虑。
但这只是暂时的,皇帝告诉熊廷弼,最多到秋天,京营便派遣至少两万骑兵入辽参战。
而这两万骑兵不仅将配备部分炮兵,还能与建奴进行野战的厮杀较量。信心满满的口吻,让熊廷弼有些将信将疑。
他当然不知道皇帝练的是什么骑兵,到秋天也就一年多,竟能与渔猎出身的建奴正面硬刚?
但从皇帝一贯的言行来看,吹牛的事情几乎没有,倒是言出必行,说出来的基本都实现了。
而且,皇帝明显是在动真格儿的。已经陆陆续续从各军镇中抽调了很多精于骑战的军官,光辽镇就有杨国柱、黄得功、马五等人。
不仅如此,熊廷弼还看出了皇帝隐藏的心机。
只在京师训练,不向军镇推广,这是要突然出手,把建奴打个落花流水的节奏啊!
皇帝——挺阴险啊!
刚想到这两个字,熊廷弼赶紧闭上了嘴巴。大不敬,诽谤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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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阴险嘛?嗯,朱由校摇了摇头,只是冒点小坏水罢了。
骆思恭躬身肃立,静待着皇帝的决定。
这个计划是皇帝提出,由镇抚司负责完善并执行的。